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清晨的阳光，在ICU的窗台上织成冷冽的网。苏糖趴在傅宴床边，指尖紧紧攥着他的手，感受着那偶尔的颤动。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心跳，她望着他脸上的纱布，突然想起昨夜在急救室门口，自己如何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尖叫溢出。
“傅先生，您终于醒了！”护士的惊呼打破寂静，苏糖猛地抬头，迎上傅宴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他的瞳孔在晨光中微微收缩，像只刚睡醒的三花猫。
“水……”傅宴的声音沙哑如砂纸，苏糖慌忙倒了杯温水，却在递给他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男人的指尖轻轻覆在她手背，纱布边缘露出的皮肤仍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吓到你了？”
“笨蛋！”苏糖的声线裹着哭腔，“谁让你突然冲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她突然哽咽，说不出“我差点失去你”这句话。
傅宴的拇指轻轻她的指节，这个动作像极了他们每次在红毯上面对恶意时的暗号。他转头望向门口，小陈正带着保镖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三花猫“糖糖”：“猫没吓到你吧？它非要跟着来。”
“猫比你懂事！”苏糖吸了吸鼻子，却在三花猫跳上病床时，破涕而笑——它脖子上挂着个蝴蝶形状的吊牌，上面写着“爸爸早日康复”。
医生的查房打断了对话，苏糖站在一旁，听着主治医生讲解伤情：“背部深二度烧伤，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她的视线落在傅宴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那里新添了道狰狞的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却在末端被他用指甲划出个小小的蝴蝶轮廓。
“疼吗？”等医生离开后，苏糖轻轻触碰那道伤疤，“我让张姨炖了鸽子汤，补气血的。”
“不疼，”傅宴望着她眼底的血丝，突然皱起眉头，“你昨晚没睡？”
“睡不着，”苏糖低头替他整理枕头，“怕你像上次在剧组那样，偷偷拔输液管。”
男人的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他突然伸手，用未受伤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这次不会了，”他的声音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我还要留着力气，陪你去看小糖豆的超声波照片。”
苏糖的身体猛地僵住，她望着他眼底的柔光，突然想起昨天在急救室外，护士递给她的那张B超单。她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好的照片，递到他眼前：“医生说，宝宝己经有蝴蝶般的脊椎了。”
傅宴的瞳孔骤缩，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抚过那团小小的阴影：“像你，”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连脊椎都这么漂亮。”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清欢的主治医生走进来，手里攥着份文件：“苏糖小姐，顾清欢在狱中自杀未遂，她想见您——”
“不见，”傅宴的声音比监护仪的警报更冷，“让她接受法律的审判。”
“可是她说，”医生顿了顿，“她知道GH组织最后的秘密。”
苏糖望着傅宴握紧的拳头，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真相可能会迟到，但永远值得等待。”她转头望向医生：“给我十分钟，”她晃了晃傅宴的手，“我需要和我先生商量。”
等医生离开后，傅宴的指尖轻轻梳理她被泪水打湿的发梢：“不想去就不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坚定，“你的安全，比任何秘密都重要。”
“可是如果不去，”苏糖望着窗外的香樟树，“可能永远无法彻底结束。”
“那我陪你去，”傅宴试图坐起身，却被她按住肩膀，“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我休息够了，”傅宴的眼神里燃着固执的光，“而且，”他晃了晃手上的输液管，“有这个当护身符，我不会有事。”
午后的监狱探视室里，顾清欢蜷缩在椅子上，面部的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紫色。她望着苏糖腕间的蝴蝶手链，突然笑了，那笑声像碎玻璃划过金属：“苏糖，你知道为什么GH组织选中你吗？”
“因为我是气运之子？”苏糖的声线裹着冰碴。
“不，”顾清欢摇头，“因为你母亲才是真正的创始人，她想阻止组织的恶行，所以把蝴蝶纹身留给了你——”她展示自己胸前的纹身，“而我，不过是个试验品。”
傅宴的手掌瞬间攥紧苏糖的指尖，他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蝴蝶计划”，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片段，此刻如潮水般涌来。苏糖望着顾清欢眼底的绝望，突然明白，这个女人不仅是仇人，更是受害者。
“对不起，”顾清欢轻声说，“我抢了你的人生，还害死了伯母——”
“现在道歉，太晚了，”傅宴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冷，“但如果你想赎罪，”他晃了晃手机里的定位器，“就说出GH组织的最后据点。”
顾清欢的指尖在桌面上画出蝴蝶轮廓，那是GH组织的死亡密码。苏糖望着她颤抖的手，突然想起她们在孤儿院的时光——那时的顾清欢，会把唯一的糖果分给她，会用树枝在地上画蝴蝶。
“据点在北极，”顾清欢说，“用蝴蝶纹身的频率才能打开入口——”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解脱的光，“杀了我吧，这样你们就能彻底结束。”
“我们不会成为杀人犯，”苏糖站起身，“但法律会给你应得的惩罚。”
离开监狱时，傅宴的手臂紧紧护着她，像生怕她被风吹碎。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纱布边缘露出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色，苏糖突然想起他在急救室前说的话：“糖糖，别怕，我在。”
“后悔吗？”她轻声问，“为我挡刀？”
“不后悔，”傅宴转头望向她，眼里映着晚霞的光，“因为你是我的命，我的光，我的一切——”他晃了晃交叠的手，“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挡在你前面。”
深夜的医院病房里，苏糖靠在傅宴肩头看B超照片，三花猫“糖糖”趴在他们腿间，尾巴扫过床头柜的蝴蝶台灯。傅宴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小腹，声音里带着宠溺的温柔：“小糖豆要是知道爸爸为她挡了一刀，会不会觉得我很厉害？”
“会觉得你是个傻瓜，”苏糖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但也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傅宴的笑声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我康复了，”他轻声说，“我们就去马尔代夫，在海边办婚礼，让小糖豆当花童。”
“好，”苏糖望着他眼底的星光，突然明白，所谓的伤痛，不过是他们爱情路上的考验。而她和傅宴，终将在彼此的陪伴中，战胜所有黑暗，迎来最璀璨的黎明。
顾清欢的哭声从监狱方向隐隐传来，却被夜风吹散。苏糖摸着傅宴掌心的薄茧，突然笑了——因为她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爱意永远比仇恨更强大，而他们的未来，正如这漫天的星辰，永恒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