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为什么这个……这个女人能知道？

　　“我明白了……你们打算抢项目。”

　　撬棍一下一下点在地面上，诉说着安雅并不平静的内心。

　　她说道：“如果总部很重视新式人工圣痕的开发，那么你们就不可能将我们的肉体和研究成果一起毁尸灭迹，而总部也不会在意是谁主导研发……他们只要这项技术被完成。”

　　“对你们来说，最上算的选择应该是梅比乌斯教授完成新圣痕后被你们摘果子，但既然这样狗急跳墙，那只能说明摘果子不能达成你们的目的。”

　　研D咽了咽口水：“……对、对的，我们……不，是、是博士！博士他想要梅比乌斯教授消失！”

　　“天命总部指名要求梅比乌斯教授取代特罗菲姆担任巴比伦实验室的研究主管，对不对？”

　　撬棍重重敲地，安雅的声音如魔神般摄人心魄。

　　“……对、不对，不对！是大主教明天要来视察！他要现场宣布新的人事任命！”

　　研D惊恐地喊道，然后被安雅敲碎了后脑壳。

　　“没说中，但也不远……没关系。”安雅低声地说道：“教授有危险……我得去通知她一声……”

　　她甩了甩撬棍上的不明黏糊物体，然后挨个给这些来提实验体的研究员的后脑勺补上他们应得的结局，这才拄着撬棍——她对这个“虚拟身体”的虚弱程度实在不习惯，冲刺的时候肌肉拉伤了——一瘸一拐地走出监禁舱。

　　她们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走，我先带你们去第十实验室，你们藏在那里，今天晚上都不会有危险。”

　　安雅的神色有些疲倦，这样高强度的运动对这具虚弱的身体实在负担太大。

　　就在这时，贝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拉扯着安雅的衣角，在安雅的疑惑、在阿芙罗拉的自责、在阿加塔的惊慌、在加莉娜的愧疚……在四双神色不同的眼睛注视下，说出了搅乱安雅全部心绪的、女孩们约定好对她隐瞒到底的真相：

　　“……安、安雅姐姐，西琳她、她自愿去参加今晚的实验了。”

　　针落可闻。

　　“……在哪里？”

　　安雅歪着头，言笑晏晏地问着白发女孩。

　　贝拉怯生生地补充道：“第十实验室。”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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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只有春天禁止入内 : 第十二章 你怎么敢用你的爱去跟她相比？

　　在把自己的认证卡交给贝拉，并让她们走电梯去自己的单人宿舍里拿上一切有用的物资后，安雅自己则走应急楼梯，只带着一根金属撬棍和一身溅了血迹的白大褂，忍着小腿肌肉拉伤的疼痛，抓着扶手往第46层赶。

　　她知道从应急楼梯可以直接进入第46层的安全撤离通道，从那里可以直扑第十实验室而不需要再绕路，只要她爬楼梯的速度足够快，就能比走电梯间的通常道路要更快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抵达原本应该是她躺在那边的手术室。

　　坦白来说，安雅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因为她毕竟不是“安雅”，不是那个和“西琳”这个NPC留下了珍贵的、甚至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的回忆的“安雅”。

　　如果她在这里选择什么都不做，谁也不能指责她。

　　模拟再真实也只是模拟，不是吗？游戏玩家做出什么道德抉择，难道还要被说三道四？

　　安雅喘着粗气，这种过分的真实总是在影响着她的判断，让她觉得这里就是一个真实的异世界。

　　事实是她和真实的梅比乌斯姐生活的世界里只有联合国，地球联合国，没有天命、没有圣痕、没有律者、没有崩坏。

　　另一个“安雅”就像是某个如影随形的影子，来自她的意识入侵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她的判断，在她耳边私密地低语或者高声地呐喊。

　　她的脚步停顿在手术室的应急门外，这扇门是永远不会锁死的，而在有人进行手术的时候，它一定是保持开启状态的。

　　当她闯入手术室的时候，梅比乌斯刚刚结束了移植：“开始进行崩坏能适应性测试。”

　　“停下！停止所有程序！”安雅瞳孔微缩，即刻嘶吼道。

　　“无视她，继续实验手术进程。”

　　梅比乌斯下达了截然相反的命令。

　　她很自然地认为是安雅是从那些实验体那里得到了52号在这里接受新式圣痕移植实验手术的消息，完全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

　　在她看来，一切尽在掌握。

　　面对大小老板的冲突，研究员们面面相觑，这种师徒内战是自己能掺和的吗？

　　只有一个研究员看见一身血迹的安雅闯入现场，眼神闪烁，三步并作两步，抢在负责控制崩坏能注入的研究员反应过来之前，一推拉杆到最大值，然后敲下了“确认”的按钮。

　　“你疯啦？！你他吗的注入……这怎么可能？！他吗的2000轰瓦？！”

　　旁边反应过来的研究员一把推开了他，眼睛都快贴在显示屏幕上，惊恐而绝望地叫喊着：“最大限制不是200轰……谁他吗的把限制器解除了？！”

　　他崩溃般的叫喊就像是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在瞬间席卷了整个手术室。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两个字：

　　律者。

　　2000轰瓦已经是可以诞生律者的能级了。

　　“快想办法把他吗的这注能器给停下来！”

　　“停不下来！有人把紧急制动给关了！”

　　“那东西不是机械结构吗？！”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不该问后勤工程部吗？！”

　　“杀了她！不能让她变成律者！”

　　“你疯了！那是成功素体！项目！听说明天大主教就来了！”

　　“还他吗的项目呢！关不掉那不杀了她咱们都得死！”

　　“小老板！不要过去！你疯了吗？！”

　　……

　　西琳半梦半醒地躺在手术床上，那种恐怖的移植体验即使是麻醉药也不管用，梅比乌斯研究的新式人工圣痕确实很成功，在“崩坏能适应性”这一项上表达结构很完整，但这也意味着一些天然圣痕的特性会难以避免地出现在移植过程里。

　　不完全的圣痕空间，一个有待拓展的圣痕空间，一个无法被利用的圣痕空间，梅比乌斯在研究文档里将其标记为“赘余增生结构”、但又找不到办法移除的圣痕空间。

　　她不能理解这是什么东西。

　　痛啊……真的太痛了……

　　西琳在梦里如此想到。

　　像是在灵魂之上打孔穿洞、接着强行和一个东西钉起来一样。

　　痛到即使上了最强力的麻醉，她也会在手术里做出抽搐和反抗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