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明的百鬼夜行 白羽 2800 字 2025-04-25 07:29

附近的山林——一直隐藏着一只叫做濡女的妖怪,并且持续不断的侵扰着白石神社的势力范围。
  在雪风巫女的嘴里,这只濡女简直就是万恶之源,白石神社的衰落就是因为它持续的作乱,周围信仰白石神的村民不是被杀死,就是匆忙改换了信仰,逃到了另一个神明的势力范围内。
  就是之前藤原神官提过的夜迩迩刀命,一位本体是巨大的,有着两条手臂一样触须的黑蛇——恰好濡女的外貌是长着女性人脸的蛇形。
  而且白石神社之前也有组织过退治,然后几次去退治这妖怪的神职都是全军覆没,现在就剩下了三个空有资质的巫女。
  这不巧了吗。
  白石都不用去认真思考,就能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对方好像根本都没有掩饰的意思。
  不过虽然他是这么想,他的巫女们却不这么觉得。
  虽然也对那位夜刀神有着不小的意见,却不觉得那只妖怪和它有什么关系。
  甚至在白石的疑问下,雪风巫女还小心翼翼,但理直气壮的反问:“神怎么可能和妖怪有关系?”
  白石现在很想有只手可以捂一下脸,但最后他只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退治那只妖怪。”
  “欸?”巫女们齐齐一愣,然后立刻反对,不过因为对白石的敬畏,她们的姿态放的相当低下,“不,那个,这样的话,就没有可以侍奉您的人……不,那个,不是反对您……”
  巫女们小心翼翼的表现让白石啼笑皆非,连忙阻止了她们:“好了,那样的话,我就一起去吧。”
  “欸?”
  巫女们又是愣神,然后就看见白石的本体亮起一阵光芒,没入雪风巫女肩上的金黄雷鸟之中。
  “这是……”雪风巫女按住胸口,突如其来的充盈感让她差点呻吟出声,但少女的矜持心和惊讶抑制住了那种感觉。
  “神主,您已经掌握了住灵的力量?”
  雪风巫女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又连忙道歉,“不,神主,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她只是实在太惊讶了,通常来说,一个神明要掌握住灵这种能力,需要至少数个月才行,和分灵不同,住灵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清晰的自我认知,否则要么把附体对象撑爆,要么就是被附体对象干扰到自我意识——这些神明大人应该也知道才对。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今天就不用出门了,以后和我交流的时候可以放轻松一些,我又不是什么妖怪。”
  白石心情愉快地打断了雪风巫女的道歉,拍了拍翅膀——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爽啊!
  而且他确实有些受不了巫女们无时无刻都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随时会吃了他们是的——事实上,很多刚刚诞生,意志还不清明的神明的确会这么做,很多神职者的礼仪就是为了规避这种风险……
  不过白石神社就没有这种必要了,在白石的强行要求下,三位巫女终于放下了必须有人侍奉御神体的纠结,一起离开了神社,准备执行白石的计划。
  而白石也拍打着翅膀,跟在她们身边,虽然雪风巫女提出可以抱着他,但无比怀念自由活动感觉的白石还是拒绝了这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提议,尽情享受着在破旧鸟居以及竹林里自由飞翔的感觉。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了雪风巫女的守护灵,另外那个小巫女的守护灵只能爬,而如果对半妖化的樱巫女施展这个能力,就会变成附体了……
  嗯,白石没有扮女人的爱好,很可惜。
  在绕着参道飞舞了一圈之后,白石落在了最后一座鸟居的上方,一边等待着落后的巫女,一边眺望着远处。
  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一搓灰色融入其中,如蚂蚁一样的行人赤裸上身,背着柴草往来在泥巴路上,而在路两边的田地之中,仅仅只用一块脏布裹住私密处的农夫埋首泥土之中,辛勤的劳作着,偶尔一阵清风吹过,唰唰的树叶沙罗声响起,那些农夫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四处张望,直到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会重新投身工作。
  “神主?”
  白石正看着,就听见下方传来了雪风巫女的声音,后者正牵着年纪最小的那个巫女,疑惑的仰头看向白石。
  “没什么……”白石先是摇了摇头,落在了雪风巫女的肩上,但随着逐渐靠近村落,白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雪风,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这个村庄吗?神主?”雪风巫女先是确认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是啊,虽然现在更多是警戒那只妖怪,但以前也要担心武士大人或者庄主们的仆人出现,毕竟这里是从来不缴税的山民村落,被发现的话大家不是被处死,就是被当成奴隶用到死。”
  雪风巫女顿了顿,接着道:“当然了,现在神主您苏醒了,这里一定也会变得更美好的。”
  耳边是雪风巫女充满希望的声音,眼前是面黄肌瘦的民众,白石有气无力的拍打了一下翅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不用缴税,甚至还能是活成这个样子,那么还要承受苛捐杂税的普通民众又会是多么可悲的状态呢?
  而且即使如此,也要供奉神明的他们又在想些什么呢?
  “也许,自己让藤原神官带回去那些农具还真是一件好事。”白石想着,和巫女们穿过了简陋的,开在土墙间的村庄大门。
  “巫……巫女大人?”
  门后传来有些结巴的声音,白石循声望去,但没有说话,而那个说话的男人也没有发现他——普通人是看不见守护灵的,除非是主动显露身形。
  “木吉大叔?今天是你值班吗?”雪风巫女微笑着点了点头,“正好,最近有看见那只妖怪吗?”
  “欸?”叫做木吉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焦急的说道,“等等,难道您打算去讨伐那个妖怪吗?你们不行的吧,连佐间神官他们都失败了!”
  虽然说的话让人很火大,但雪风巫女并没有觉得有被冒犯到,只是拍了拍身边小巫女的头,轻声道:“不知火。”

第六章:引蛇出洞
  在白石看来,现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怎么有趣,不过毕竟是自己计划里的一环,姑且还是认真的观察了起来。
  “不知火。”
  当雪风巫女念出这个名字,年龄最小的巫女往前走了一步,赤红色的火光同时在空气中燃起,半透明的大狼缓缓的显露形体,犹如火焰般舞动的鬃毛下,是一双沉静的眼睛,淡漠的凝视着眼前的人类,点点火星随着它的呼吸而迸出,随生随灭。
  然后,那个叫做木吉的守门人立刻跪倒在了地上,身上简陋的竹片甲互相摩擦着发出难听的碰撞声,但加起来也没有他激动到嘶哑的嗓音难听。
  “是,是犬神大人!!”
  站在雪风肩上的白石歪了歪脑袋,然后决定看在自己增长的信仰上,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雪风,快做正事吧。”他向一脸微笑的雪风巫女吩咐道,“我还打算在天黑之前解决那个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