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啼月者

血月高悬的第七夜，阿芜的冰棺表面爬满妊娠纹。成九卿的量子右手按在棺盖上，读取到的数据流令他战栗——胎儿体内的菌丝基因正在吞噬烛龙血脉，形成某种超越认知的生命形态。

"爹爹..."菌丝女童的虚影蜷缩在棺椁角落，九尾被龙瘟染成暗红色，"妹妹在害怕。"

成九卿的烛龙瞳突然渗出星砂。他看到三百个时空的血月同时崩裂，龙血暴雨中站起千万机械烛龙。当他要发动熵武时，冰棺内突然传出指甲刮擦声。

"喀啦——"

棺盖被从内部顶起缝隙。成九卿的量子右手瞬间碳化，虚界能量不受控地灌注冰棺。菌丝女童发出尖啸，九尾裹挟星砂织成防护网，却被胎儿溢出的气息轻易撕碎。

"退后！"铁观星的机械龙爪破开维度，锈蚀的脊椎缠住成九卿脖颈，"她是我的..."

成九卿的逆鳞倒竖，龙瘟病毒顺机械关节逆向侵蚀。铁观星的电子眼突然流出血泪，龙化的机械心脏迸发出诡异波动。整个冰棺在此共鸣中漂浮，棺内传出清越的啼哭。

血月裂开深渊巨口，龙血凝聚成哺乳巨像。阿芜的尸身突然坐起，腹部裂口处伸出菌丝缠绕的龙爪。胎儿完全爬出腹腔时，成九卿的基因链突然重组——他竟能听懂那非人之语！

"饿..."

女婴额间的虚界脐痕突然发光，整片星域开始坍缩。铁观星的机械身躯首当其冲，齿轮与龙鳞被分解成基本粒子。成九卿抱住女婴的刹那，菌丝女童的九尾突然插入他太阳穴。

"共享感官！"女童的菌丝急速增殖，"否则你会疯！"

成九卿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亿万维度。他看见女婴同时存在于所有时空：某个宇宙里她是灭世魔龙，另个维度中化作星海灯塔，还有黑暗世界里正被铁观星改造为兵器...

"取名..."女婴的脐痕渗出金血，"要叫..."

铁观星的残躯突然自爆，青铜粉尘组成逆时杀阵。成九卿在时空乱流中护住女婴，量子右手自动刻画出虚界符文。当符文完成的瞬间，他惊觉怀中的女婴正在急速衰老！

"逆转！"菌丝女童燃烧九尾发动禁术，"溯时回环！"

女婴变回胚胎形态，成九卿的左臂却布满龙鳞。血月在此刻彻底崩解，铁观星的意识残片从月核飞出："这份礼物...喜欢吗..."

成九卿的烛龙瞳突然解析出终极真相：所谓冰棺妊娠，竟是铁观星用三百年布下的虚界陷阱。女婴不过是载体，真正孕育的是能吞噬所有时空的——

"虚界之口。"女婴突然开口，脐痕化作深渊巨口，"开饭了。"

星海开始震颤。成九卿在绝对绝望中顿悟，量子右手插入自己胸腔，握住那颗融合璃凰心脏的能量核心。当他要引爆核心时，菌丝女童的断尾卷住女婴跃入深渊。

"爹爹要活着..."她的菌丝在虚空绽放成花，"等我们回家..."

血月残骸轰然坠落，成九卿的龙鳞在月光中片片剥落。最后映在他竖瞳里的，是三百个时空的菌丝女童同时微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