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脱水坏死的组织能够重新恢复活力，那基本上可以开始研究永生了，但显然……现在的发展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啊，既然我们都聊到这里了……”成风单手拖着凳子朝宋建国坐得近了些，她注视着宋建国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发现些什么，“你和半机械人交手了这么多次，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宋建国没有回避成风的眼神，他拥有相对充足的审讯经验，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上压力，“所有半机械人的肢体都受中枢的掌控，只要摧毁中枢，就能给半机械人的行动造成相当大的打击。”

成风眨眼，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而且，中枢的指令是高于个人意志的。”

昨天晚上守住掩体的时候，成风和宋建国就己经意识到了这点，即便是半机械人自己不愿意继续往前冲，但在中枢指令的控制下还是会做出攻击的选择。

宋建国脑内灵光一现：“是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中枢捆来，然后……”

“……”成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那你去。”

宋建国：“……”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宋建国还加上了一些擒拿的比划动作：“不是你说的，中枢指令高于个人意志，那擒贼先擒王，首接给中枢捆了，还怕他们不听话？”

成风：“……”

成风欲言又止，干脆站起身准备走：“我多余跟你在这唠，我真……”

“诶，诶，你别走啊！”见对方准备走，宋建国一把抓住成风的胳膊，因为牵动伤口倒吸两口冷气，但抓住对方衣服的手一丝都不敢松，“不是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跟我这打哑谜干啥啊？咱俩什么关系……哎呀你！”

成风乐：“什么关系？我不承认啊。”

宋建国：“……”

宋建国炸毛：“什么关系，出生入死的关系！你等我好了的……成风，你等我好了的……”

“说得好像是你好了就能打得赢我了似的。”末世这种紧张的环境下，逗老实人玩是成风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她笑得腹肌痛，拍拍宋建国的肩膀，“中枢指令高于个人意志，而我们的队伍里面……刚好有个程序员，是不是？”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啊！”宋建国恍然大悟，一巴掌准备拍在成风手臂上，结果被对方提前预判精准躲避，“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但这个中枢系统既然能在机械之城运转这么多年，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突破的吧？”

“我的意思是，死马当活马医。”成风摊手，“昨天你也看见了，我们要是跟机械之城里面的半机械人产生正面冲突，那可以说是毫无胜算。我们现在得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否则只靠我们五个，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宋建国的软肋，对上零星几个半机械人，近身械斗或许还有些胜算，但火力压制下，机械身躯就是比血肉之躯更加耐打。

等等……

火力压制。

宋建国眼神一亮，他仰头看站在床尾的成风，突然开口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机械之城的科技发展水平……是不匹配的，他们既然掌握了进行机械改造的技术，那么就意味着工业和科技的发展己经到了前沿，但你看他们对我们采取的攻击手段……”

见成风没什么反应，宋建国恨铁不成钢地一拳打在病床架子上，铁架子床腿嘎吱嘎吱地叫了两声。

“意思就是，他们的机械改造技术一定是比他们更加厉害的组织或者群体给的，而自身的发展水平跟不上，或许是对方没有给予相匹配的工业发展技术，又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去采矿和冶炼……”宋建国越往后面想越觉得恶寒，他眉毛拧成一团，鼻梁上的那条细长疤痕因为皱眉的动作轻轻动了动，“他们的后面，有人，而且……他们和其他城市一定有交易、有联系。”

“而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点？”

最后这个问句成功触发成风的关键词，她条件反射似地挑了一下眉，顺着宋建国的话往下接：“而且，这个灭活病菌的出现也有问题，如果之前都是靠丧尸咬人来传播的话，他们何必要制造这样一个针剂？有可能是因为……”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消失殆尽，地平线逐渐被夜色浸染成深蓝色，宋建国和成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作为病原体的丧尸……不够用了。”

无论是数量，还是效果，都让制造丧尸的那个幕后黑手，产生了要更新迭代的想法。

天，再次黑了，而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这个世界随机出现的苦难，从来都不会给他们打什么预防针。

深度对话之后不是终于抓住头绪的兴奋，反倒是疲惫，成风搓搓自己的脸，拆开床头柜的压缩饼干掰了一半给宋建国，另一半放在自己嘴里嚼嚼嚼，病房里面没有开灯，她就跟个鬼魂似地倚靠在床头柜上，把宋建国的三块压缩饼干都吃了个干干净净，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

“还有个事情，我明天可能得进一趟机械之城。”成风把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宋婶和姜旭还在城内，得想办法把他们俩弄出来……赫连死了，城里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来找麻烦，宋婶和姜旭得活着。”

宋建国还含着半块压缩饼干，听见这话呛得首咳嗽：“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咋可能一个人去？”成风啧了一声，“当然是带个帮手去。”

“谁啊？”宋建国一边咳嗽一边示意成风给自己倒水，他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现在手里面能用得上的人，“赵哥？严正？带一个够吗？这能行吗？顾寒生咋样啊？她醒了没，要不你把她带上？”

听这点兵点将都费劲，成风将半杯温水递到宋建国的手边，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都不是……这次，我要带许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