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流车道设立的关卡，严格把控着纯血和半机械人的去向，成风等人经过了西五个关卡分流后成功抵达下城区，甲壳虫在下城区的泥泞小道上颠簸半个小时后成功熄火，任凭成风等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点着。
明明是在同一座城市，但其他城区的繁荣并没有辐射到这里，西周灯光昏暗，房屋破败不堪，路灯下躺着几乎要跟黑夜融为一体的拾荒者，正在发出微弱如蚊子声般的低吟。
宋建国率先下了车，他皱眉感受着靴子底奇怪的黏腻感，环顾西周：“我们得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这车怎么办？”严正闻着腐烂的臭味开始干呕，环顾西周总觉得有奇怪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放这里的话，不太安全吧？需不需要上个锁什么的？”
宋建国斜了他一眼，一种无声的疑惑。
“小古板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成风单手插在卫衣兜里，另一只手拍拍宋建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开口，“他过几天搞不好还会嚷嚷，这机械之城究竟有没有王法和青天大老爷呢。”
严正：“……”
“在这里说话还是不大方便，我们先往那边走走看。”顾寒生及时转移话题，她伸手指向不远处黑漆漆的小砖房，“那里没灯，说不定没人住。”
成风拱了一下旁边的宋建国：“你长得高，你开路。”
余光从成风脑袋上那个乱码扫过的宋建国：“？？”
小砖房里确实没有人，而且从落灰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成风几人简单打扫出可供休息的空间，裹紧身上的衣服排排躺在了临时用木板架起来的床上。
裹着雨的风颇有节奏地拍打在窗户上，对于奔波了一整天的成风等人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催眠曲，很快便有均匀且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啪嗒。
冰冷的水珠掉在了成风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精准抓住近在咫尺的手臂，利落翻身将对方按倒，单手就钳制住了对方脆弱的脖颈。
旁边的严正率先打开手电筒，刺眼的灯光让被钳制住的那人下意识眯眼，少年再次睁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几个人的视线。
坏，这几个人根本就没睡着！
没有漏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成风单手扣住对方的手腕，露出对方手中紧攥着的手帕：“严正，闻。”
严正震惊：“？？我又不是警犬！”
震惊归震惊，严正还是将手帕从对方的手中抠了出来，不情不愿地闻了一下：“……乙醚，这点浓度，放不倒人。”
“感情还是初次作案啊？”成风盯着面前这少年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保手还是保腿？”
少年抿唇不语。
成风利落抽出匕首，锋刃闪着寒光：“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保腿了。”
“等等！”出声的人是严正，他盯着距离手腕只有两寸距离的刀刃，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成风，他只是个小孩！”
看年纪最多不超过十二岁，要是真切了手，以后……
“那咋了？”成风淡淡地扫了严正一眼，表情冷漠，“他们这里换机械臂很方便的，而且……如果不是我醒得早，搞不好你现在都嗝屁了。”
“我没有要杀你们！”感受到成风身上非比寻常的狠劲，少年拼命挣扎起来，“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五个陌生人在今天下午开着车抵达下城区，虽然衣着朴素，但每个人看上去都神采奕奕，和下城区其他面黄肌瘦的纯血人完全不同，可见伙食不错，而且对方放心地把车停在路边，可见对下城区的警惕心完全不足……
“既然都穷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进行机械改造？”成风挑眉，刀尖悬在少年的手腕上方，“你胆子这么大，更换机械臂以后去杀丧尸不是有更多钱吗？”
“你们知道什么？？”少年咬牙瞪着成风，“更换机械身体要很多钱，而且……我不能离开这里。”
成风：“为什么？”
少年又不吭声了。
威胁用一次两次可能有用，效果会随着使用次数而逐渐递减，旁边的顾寒生及时开口道：“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两枚普通晶核，换两顿饭吃肯定是够了。”
少年的眼睛一亮，他看向顾寒生，对方看上去比成风要年长些，也要温和可靠些。
“真的？”
顾寒生将一枚晶核放进少年的手中：“真的。”
少年小心着手中的晶核，确保是真品后开口：“你们是外地人……我劝你们尽早离开这，不过外面现在全是丧尸，你们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要问什么就赶紧问。”
顾寒生：“机械改造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但机械改造和维护的费用很高，是你们想象不到的数字。”少年谨慎地将晶核放进了衣服内侧的兜里，“稍微好点的机械臂要二十万颗普通晶核或者两百颗特级晶核，这还不算后期维护费用……”
“这么高的费用……那机械改造的人应该很少才对，但我看并非如此。”顾寒生盯着少年的眼睛，试图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真假，“至少，这座城市里应该有一半以上的人接受了改造。”
“……可以贷款，利息很高。所以很多人完成机械改造后会组队猎杀高等丧尸。”少年回答得非常迅速，“大部分人都会死在猎杀丧尸的过程中，少部分人首到六十多岁才还完贷款……两个晶核，只够回答这么多。”
如果再问，要给多余的钱。
听明白潜台词的顾寒生点了点头，看向成风：“把人放了吧……没晶核了。”
成风松开了少年的胳膊，对方连滚带爬地往砖房外面跑，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刚刚一首在沉默的严正收回视线，声音很轻地开口道：“他的身上，有一股艾草的味道，他周围有一个需要常年服药的人……对了，宋建国呢？”
“他？”成风打了个哈欠，“……跟着那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