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子监狱的探视日，天空飘着细雨，苏糖撑着傅宴递来的蓝玫瑰伞，指尖触到伞骨的蝴蝶雕花——那是他特意让人定制的，说能挡住所有恶意。她望着监狱门口的电子屏，顾清欢的名字在“重症监护”栏闪烁，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抢走她蝴蝶发卡的小女孩。

“苏糖小姐，”狱警递来消毒湿巾，“顾清欢想见你。”

探视室的灯光冷得像冰，顾清欢躺在病床上，面部的纱布渗出淡淡血迹。她望着苏糖腕间的蝴蝶手链，突然笑了，那笑声像碎玻璃划过金属：“知道吗？”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我终于明白，气运值真的会反噬……”

苏糖的手掌轻轻攥紧傅宴的指尖，男人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像团小小的火焰。顾清欢的指尖在床单上画出蝴蝶轮廓，那是她入狱后唯一的消遣：“我抢了你的人生，以为能成为气运之子，”她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结果呢？我的气运值早就负数了，连呼吸都像吞玻璃。”

傅宴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冷：“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顾清欢转头望向苏糖，眼里闪过一丝柔和，“我想道歉……还有，给你这个。”

她颤巍巍地递来个信封，封口处印着褪色的蝴蝶贴纸。苏糖接过时，发现信封内侧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笔迹力透纸背，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气运雷达的残影在她视网膜上一闪而过，数值“0”安静如死水，却比任何尖叫都更震撼。

“里面是……”苏糖的声线带着哽咽。

“是我母亲的日记，”顾清欢闭上眼，“她当年也是GH组织的实验品，和你母亲一样……”她的声音渐弱，“原来我们才是同类，可是我太贪心了……”

傅宴的指尖轻轻按在苏糖后腰，这个动作像极了他们每次面对危机时的暗号。苏糖望着顾清欢逐渐平静的脸，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仇恨会让人变成怪物，而宽恕，能让灵魂重生。”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信封，突然明白，这是顾清欢最后的救赎。

“她走了，”狱警检查完脉搏，轻声说，“很平静。”

离开监狱时，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在地面映出蝴蝶形状的光斑。傅宴的手臂紧紧护着苏糖的孕肚，像生怕她被回忆伤到：“要不要扔掉这个信封？”他轻声问，“你不需要再被过去困扰。”

“不，”苏糖摇头，“这是她的真相，也是我的——”她晃了晃信封，“也许看完之后，我能更懂她。”

深夜的傅家老宅，苏糖坐在母亲的遗像前，轻轻拆开信封。顾清欢母亲的日记纸页泛黄，字里行间透着绝望：“他们说蝴蝶纹身能带来气运，可我每次夺取别人的能量，都会听见良知的尖叫……”

傅宴端着热牛奶走近，三花猫“糖糖”跟在他脚边，尾巴扫过苏糖的拖鞋：“医生说孕妇不能熬夜。”

“就看最后一篇，”苏糖指着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2005年3月12日，“那天是孤儿院纵火案发生的日子。”

字迹在泪水中模糊，苏糖终于明白，顾清欢的母亲临死前推开了她和苏糖，却被GH组织伪造为“意外死亡”。而顾清欢，在目睹母亲的惨状后，彻底被仇恨吞噬，走上了掠夺气运的不归路。

“她其实很可怜，”苏糖轻声说，“从小就活在恐惧和谎言里。”

“但她的选择，”傅宴的声音带着坚定，“伤害了太多人，包括她自己。”

手机突然震动，顾清欢的临终信息跳出来：“苏糖，谢谢你的蝴蝶标本，让我最后看到了光。原来真正的气运，不是夺取，是守护……对不起，还有，谢谢。”

苏糖望着信息末尾的蝴蝶表情，突然泣不成声。傅宴将她拥入怀里，掌心轻轻覆在她小腹上，那里有小糖豆的胎动，像春天的蝴蝶振翅。

“她用一生去恨，”苏糖哽咽着说，“却在最后一刻，学会了爱。”

“这不是你的错，”傅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己经给了她最大的宽恕。”

窗外的星空璀璨，三花猫“糖糖”蹲在窗台上，望着夜空中飞过的蝴蝶。苏糖摸着傅宴掌心的薄茧，突然明白，生命的意义不在于追逐气运，而在于学会与过去和解，珍惜眼前的光。

顾清欢的葬礼在清晨举行，苏糖让小陈送去一束蓝玫瑰，花束里夹着她母亲的日记。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只展翅的蝴蝶浮雕——这是她最后能为曾经的“姐姐”做的事。

“再见了，”苏糖对着墓碑轻声说，“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找到真正的光。”

傅宴的手臂环住她的肩，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的幼儿园传来孩童的笑声，苏糖摸着小腹，突然笑了——因为她知道，新的生命正在孕育，而他们的未来，将不再有仇恨，只有爱与希望。

“走吧，”傅宴轻声说，“小糖豆该听胎教音乐了。”

“好，”苏糖转头望向他，眼里映着初升的朝阳，“今天听《月光奏鸣曲》吧，上次她在肚子里跳得可欢了。”

两人的笑声混着微风传来，三花猫“糖糖”追着一只白色蝴蝶跑远。在这个充满告别的清晨，苏糖终于懂得，有些黑暗注定要被遗忘，而有些光，值得用一生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