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斜穿过便利店的玻璃，在陈默眼前晃出细碎的光斑。他握着扫码枪的手突然发抖，货架上的泡面包装袋在视线里扭曲，丹田处的刺痛像根生锈的针，顺着任脉往上钻，太阳穴突突地跳。

“小陈，脸色这么差？”店长从收银台探出头，微波炉“叮”的一声弹出加热好的饭团，“昨晚又去桥洞练你的‘气功’了？”

陈默勉强扯动嘴角，扫码枪“嘀”地扫过过期面包，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道里放大，每一下都震得颅骨发疼。他看见货架上的矿泉水瓶在轻微晃动，那是真气不受控制外溢的征兆——自从在破庙触发灵气潮汐，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

“砰！”

扫码枪摔在地上，陈默跪倒在零食区，指尖抠进地砖缝隙。丹田处的气旋像团被搅乱的泥浆，热流混着冰碴在经脉里横冲首撞，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像头受伤的兽。

“陈默！”

苏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的保温桶“当啷”落地，跑过来时带起的风掀开了货架上的促销单。陈默迷迷糊糊间，看见她后颈的太阴纹在发亮，与自己掌心的红印遥相呼应。

“别碰！”他想推开她，指尖却划过她手腕，淡金纹路相撞的瞬间，丹田的刺痛突然加剧。苏晴的惊呼混着便利店的警报声，他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光变成无数个光点，在视网膜上组成破碎的经脉图。

再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像块浸了冰的纱布捂在脸上。陈默听见监护仪的滴答声，和自己紊乱的心跳不同步。苏晴趴在床边，睫毛上挂着泪珠，发间的银花项链压出红印，在白大褂的领口处格外刺眼。

“醒了？”值班医生推了推眼镜，病历夹上的字迹潦草，“肝功能指数破纪录地高，比职业运动员还强健，但脉象……”医生皱眉，“像有十几条蛇在血管里乱窜，闻所未闻。”

陈默摸向胸口，玉牌的热度透过病号服传来，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红光：“警告！野路子功法导致灵脉负荷过载，建议立即停止修炼。”他想起旧书店老头的话：“你父亲当年练的是正统《天机引气诀》，残篇害人啊。”

“小默，”苏晴握住他的手，指尖凉得像块玉，“别练了，我们可以用系统送的正统功法……”话没说完就被他摇头打断，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那里的阴影正无意识地聚成太极图案。

“不行，”他的声音沙哑，“父亲留下的残篇里，藏着破庙地宫的钥匙。”他想起在旧手机里看见的影像，父亲在银杏树下刻下的字迹，每一笔都与他练气时的热流轨迹吻合，“而且，我能感觉到，副作用里藏着突破的契机。”

苏晴的眼泪滴在他手背，她突然掀开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淡金纹路：“你看，我的太阴纹在变强，这说明双休功法有效，我们可以一起练，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隔壁床的大爷探进头：“小伙子，你是不是会隔空移物？昨晚我看见你床边的水杯自己飘起来了！”他的话让苏晴猛地转头，陈默这才发现，床头柜上的搪瓷杯正悬浮在半空，水珠沿着杯壁往下滑，在床单上砸出深色的点。

“大爷，您眼花了。”苏晴慌忙关掉病房灯，黑暗中，陈默掌心的红印亮起微光，与悬浮的水杯形成共振。他突然福至心灵，运转残篇里的“控物诀”，水杯竟听话地落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响。

“你看！”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连系统都在警告你，为什么还要硬撑？”她摸出手机，翻到天机阁论坛的帖子：“正统修士都说，野路子功法初期见效快，后期经脉会像破渔网一样……”

陈默望着手机屏幕，论坛里的讨论帖标题刺目：“论民间练气术的十大危害”“警惕黑市残篇！己有三人爆体而亡”。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纹路，正是残篇里“冲脉贯通”的标志，与系统提示的“灵脉损伤”区域完全重合。

“苏晴，”他突然笑了，指尖抚过她后颈的太阴纹，“你还记得破庙地宫的星图吗？我的灵脉损伤，正好对应着星图上的‘天枢缺角’。”他想起父亲影像里的话，“有些路，必须带着伤才能走通。”

深夜，陈默独自坐在医院天台，秋风灌进病号服，却吹不散丹田处的灼痛。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炼气诀残页，纸页边缘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他用鲜血修补的痕迹。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如果我继续修炼残篇，会怎样？”

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有73%概率在三个月内经脉全毁，27%概率……”

“触发隐藏传承。”他接口道，想起旧手机里父亲未发送的短信，“别信任何人说的‘练气无用’，记住木珠在破庙的……”破庙的银杏、父亲的微笑、苏晴的银花，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交织，突然让他的丹田热流一震。

天台的铁门“吱呀”打开，苏晴抱着件羽绒服走来，衣摆扫过地面时，几片银杏叶竟违背秋风轨迹，飘向她的脚步。陈默看见她手腕的太阴纹在发光，与自己的红印形成完整的太极，突然明白，所谓副作用，不过是修真路上的考验，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承受。

“冷吗？”苏晴给他披上衣服，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红印，“我问过老周，他说正统功法和残篇可以互补，就像木珠和太阴花。”她掏出个小瓷瓶，“这是天机阁的‘养脉散’，每天掺在粥里喝，能缓解疼痛。”

陈默望着瓷瓶上的云纹，突然想起父亲工装口袋里的同款药瓶。他接过瓷瓶，触到苏晴掌心的温度，丹田处的刺痛竟奇迹般减轻了三分。远处的破庙方向，传来一声清越的钟响，与他的心跳重合。

这一晚，医院的监控录像里，天台的少年和少女并肩而坐，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在地面投下奇异的图案——那是修真界最古老的“阴阳共生”纹，预示着两个命运交织的灵魂，即将在副作用的阵痛中，开辟出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修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