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中村的流言

青苔覆盖的墙根下,陈默蹲在潮湿的砖地上捡石子,指甲缝里嵌着的泥点混着淡金粉末——那是练气时渗出的灵气残留。晾衣绳上的蓝布衫滴着水,落在他后颈,让本就单薄的肩胛骨更显突兀。

“看见没?那小子又在捡石头。”

巷口的王大妈戳着扫帚,塑料绳捆扎的扫帚头掉出干草,“凌晨三点在楼顶转圈,跟跳大神似的,我家狗见了他首哆嗦。”她的声音混着煤炉的铁锈味,在逼仄的巷子里荡开,晾衣绳上的辣椒串跟着晃了晃。

陈默数着掌心里的鹅卵石,共十七颗,每颗都被他用真气打磨过,表面泛着不规则的光。他听见十米外的麻将馆里,张叔正跟牌友嘀咕:“老李家闺女说,看见他对着墙画符,墙皮都烧出洞了。”

“啪嗒”,颗石子砸在他手背,带着力道。穿校服的男孩躲在电线杆后偷笑,口袋里露出半截弹弓。陈默抬头,看见孩子眼中的恐惧与好奇,突然想起自己在桥洞被流浪汉袭击的夜,那时他也是这样的眼神。

“小伟!回家写作业!”

男孩的母亲冲出来,拽着孩子的耳朵往回走,经过陈默时,故意把晾晒的床单甩在他头上。廉价香水混着漂白水的气味呛进鼻腔,他听见女人小声咒骂:“晦气,跟个孤魂野鬼似的。”

墙根的青苔突然无风自动,陈默的神识扫过整座城中村,发现三户人家的门楣上贴着褪色的“血手令”——那是血手会用来标记猎物的符纸。他握紧石子,指尖的红印与符纸产生共振,在掌心烫出细小的疤。

“陈默!”

苏晴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提着保温桶避开晾衣绳,米色大衣下摆扫过墙角的青苔,竟让那抹绿意瞬间盎然。保温桶上贴着便利贴:“南瓜粥,暖胃。”字迹是她独有的圆体,像极了破庙石盒里的太阴花纹路。

“又听见流言了?”她蹲下身,指尖掠过他手背的红印,温度比常人低两度,“别在意,我妈说城中村的麻雀都长舌。”她掏出小镜子,让他看自己的眼睛——瞳孔深处流转着淡金微光,正是练气六层的标志。

陈默望着镜中倒影,发现自己的黑眼圈淡了许多,唇角甚至有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这是搬进城中村的第七天,苏晴每天都会来送早餐,有时是菜包,有时是她亲手熬的药膳粥,保温桶上的便利贴越来越花哨,昨天还画了只举着银杏叶的小龟。

“张婶说你在练邪教。”苏晴打开保温桶,热气扑出南瓜的甜香,“我跟她说,你在练太极,还是武当山的正宗传人。”她眨眨眼,从包里掏出张泛黄的报纸,“看,1998年的旧闻,破庙当年可是道教圣地。”

报纸边角残缺,标题写着“城西破庙灵异事件:银杏夜鸣,古钟自响”。陈默的指尖划过照片,破庙的飞檐下,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腰间挂着的玉牌与他的天机玉牌纹路互补——正是旧书店的老周。

“小默!”

巷尾突然传来惊呼,卖豆腐的李大爷抱着歪斜的三轮车,车上的豆腐筐眼看要翻。陈默本能地抬手,真气化作无形的手托住筐子,豆腐竟完好无损。李大爷愣住,盯着他的手:“你、你咋做到的?”

围观的人群突然安静,苏晴趁机举起报纸:“看见没?正宗内家功夫!”她指着陈默手腕的红印,“这是练气时开的‘劳宫穴’,能隔空取物呢!”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说“原来真有武林高手”。陈默看着苏晴发亮的眼睛,突然发现她后颈的太阴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与他掌心的红印形成微妙的共振。

深夜,陈默盘腿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月光从塑料布蒙着的窗口漏进来,照在墙上的经脉图。他数着呼吸运转真气,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有人在屋顶移动。

神识扫过,看见三道黑影伏在屋脊,袖口的“血”字印记在夜色中泛着暗红。陈默摸出白天捡的鹅卵石,真气注入石身,石头竟悬浮在半空,如子弹般射向黑影的穴位。

“啊!”

惨叫声打破夜的寂静,陈默打开门,看见三个黑衣人倒在巷口,后颈插着他的“灵气石”。围观的居民举着手机拍照,王大妈的扫帚“当啷”落地:“原来他真会功夫!”

苏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递来创可贴:“我报警了,就说他们是偷腊肉的贼。”她望着地上的黑衣人,突然指着其中一人的手腕,“你看,和便利店那晚的纹身一样。”

陈默点头,发现黑衣人手腕内侧有朵枯萎的太阴花——正是血手会用来标记圣女猎物的印记。他突然明白,城中村的流言不仅是排挤,更是血手会在试探他的虚实。

“陈默,”苏晴的声音突然轻下来,“我查过县志,破庙的银杏每三十年结一次果,今年正好是周期。”她掏出银花项链,与他的玉牌相触,“或许,我们该在流言闹大前,再去一次破庙。”

巷口的路灯突然亮起,照亮苏晴发间的银花。陈默望着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与自己的影子交叠成太极图案,突然觉得,这些流言蜚语不再是束缚,而是命运的磨刀石,让他在修真路上,走得更稳,更坚定。

这一晚,城中村的居民们发现,那个总被议论的少年,竟蹲在巷口给流浪猫包扎伤口,他的指尖泛着微光,让受伤的小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而远处的破庙方向,银杏叶正以奇异的轨迹飘落,在月光下拼成“天机”二字——那是属于陈默和苏晴的,即将揭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