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她的算盘却是要落空了。

　　因为梅比乌斯在听到安雅准备一个人去摸索大灾难的发源地的时候，心跳和血压就已经拉不住地在往上面飙升了。

　　生命检测手环尽职尽责地报告着：“检测到多项生理指标异常升高，请尽快确认您的生命状况，此警告将在三次确认失效后转发军医。”

　　“第一次确认。”

　　“取消确认。”梅比乌斯很烦躁地喊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次灾难有多危险？！”

　　“我知道。”安雅小声抗议道。

　　“那你知道什么？”梅比乌斯情绪有些失控地质问道。

　　安雅顿了顿，不知道该说多少。

　　她从未想过对梅比乌斯该不该说、要不要说这种问题。

　　在斟酌了自己的词句之后，安雅想到了在自己导师嘴里总是没好话的隔壁考古学系主任，那个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梦核音乐爱好者。

　　那就这么做。

　　“崩坏，律者。”

　　在安雅的话音在地上溅落出碎碎水花后，梅比乌斯和安雅之间静到针落可闻。



第一卷 只有春天禁止入内 : 第三十一章 古文明学家安雅：我可以是

　　安雅坐在机动特遣队逐火之蛾的临时前线指挥所——一个比其他的帐篷大得多的彩钢棚——在发呆。

　　她肩膀上的开放性伤口已经被梅比乌斯进行了彻底的清创，老实说生理盐水倒上去的时候是真的痛，但梅比乌斯就和小时候一样把手臂伸过来让她咬着，这又让安雅觉得姐姐还在把自己当小孩子。

　　这能忍吗？那显然是不能的，所以她就咬着嘴唇下皮一声不吭。

　　消毒这事儿吧，直接冲洗总是会有些痛的，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给她这个甚至不算轻伤鉴定的人员上局部麻醉，所以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哦，值得一提的是安雅在梅比乌斯消毒清创的时候问了个蠢问题，听到妹妹问为什么不用双氧水的时候，梅比乌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你不是学过一点急救吗？消毒剂的冲洗效果并不优于生理盐水，毒性更大不说还影响组织愈合，你想以后就留个大疤在这里那我没意见。”当时梅比乌斯没好气地说着：“我们没带肥皂水或者苯扎氯铵这种表面活性剂，有生理盐水你就知足吧。”

　　不过自从安雅刚刚跟梅比乌斯交了一点点底之后，她的表情就仿佛天塌了一般，一副自闭到不想说话的样子。

　　怎么说呢，其实这样的姐姐也挺可爱的？

　　安雅只好把自己在密大的好朋友拉出来顶锅，表示一切的开始来源于他们假期跟随考古学系主任的一次田野考察。

　　约定的会议时间到了，梅比乌斯带着十来个人从彩钢棚外面走了进来，而临时布置的信息中心里的线缆有些不怎么规整，这让他们不得不小心地抬脚以避免被绊倒。

　　他们也不怎么严肃，就围着大投影幕布，像是集体来看网络课程一样随意地坐在前面，每个人都戴着耳麦，领口上别着一个收音用的麦克风，确保他们的声音能被远程参会的其他指挥官听到。

　　作为柳叶刀行动刀锋的六支进攻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在他们后方执行掩护和支援任务的六支预备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加上罗兰授权的代理总指挥梅比乌斯，以及从西南方向一路杀过来的泰图斯与安雅，这就是这次前敌作战会议的全部人员了。

　　“我对泰图斯上尉来开会没有意见，但这个已经伤了一只胳膊的小姑娘为什么也要来？”

　　在现场的第一先遣连连长很是有些不满，瓮声瓮气地说道：“战场不是过家家！她现在应该和那些民众一样被送到后方，而不是在这里！”

　　“连长，你因为不了解情况而妄下论断。”换了一身迷彩服的泰图斯当即反驳道：“这孩子是个真正的战士，这毫无疑问，完全不会比你们的连队冠军差。”

　　“你都说了是孩子，我们如果无能到需要让孩子上战场，那我们就都该上军事法庭！”

　　四连长对一连长的意见表示了支持，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在我们死完之前，她必须去后方，就算是预备队那边也好。”

　　梅比乌斯看着刚刚开始就气氛焦灼的会议，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人争吵的原则问题上，而是飘到了安雅给她的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解释上。

　　“好了，大叔们，我们应该讨论一些有益于现状的事情，比如我赌你们包括梅比乌斯姐都不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

　　安雅把自己的收音麦克风调了调，确保自己的声音被放到最大，这让女孩原本清丽温润的声线混进了芜杂的电音。

　　“那你知道些什么？”六连的指导员问道。

　　“我们在面对一个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灾难，它的名字被古代人命名为‘崩坏’。”安雅开口道。

　　“崩坏不是梅比乌斯博士的临时命名吗？”另一位指导员挠了挠头。

　　这些指导员全都是普罗米修斯基金会的干员，作为紧急学习了现有一切和梅比乌斯的崩坏生物研究相关的资料后被对策委填充进了机动特遣队里，主要负责宣讲、普及和指导没有经验的战士们和崩坏生物作战的要点——尽管他们自己也没有经验。

　　但赶鸭子上架嘛，还能怎么办呢。

　　一切都是纸面理论，一切都是未经验证，一切都是没有办法。

　　他们得上，因为除了他们没人能上。

　　“不是，或许是某种巧合，也可能是古文明留下的一些原理未知的装置的影响，总之梅比乌斯姐和古文明做出了一样的命名。”

　　安雅解释道：“崩坏就是超古代人给它的名字。”

　　“这又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多说点？”六连指导员急切地追问道。

　　梅比乌斯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眼自己手上PDI的汇总伤亡情况，第七先遣连是伤亡最重的一个连队，他们遇上了几只飞行的、像是蚊子又像是蝴蝶一样的白紫双色怪物和一只像是半人马一样拿着重型长矛的白紫怪物。

　　为了获取对方的组织样本，第六连付出了很惨重的伤亡，他们的连长和副连长都牺牲了，现在这支部队被交托给了指导员，而组织样本则被指导员亲手交给了梅比乌斯，现在就在她的移动P3实验室兼地面指挥所里。

　　这位干员过去的时间里的睡眠时间很少，他在疯狂地阅读和记忆着一切对应对这场灾难可能有帮助的资料，从战术指挥到急救医学，再到每一份被下发的梅比乌斯研究资料。

　　梅比乌斯不会也不能让六连撤下去，在接下来要进行的和理之律者的会战里，每一个有经验的老兵都是天平上或许能打破平衡的那枚砝码。

　　“我是个密大的毕业生，你们知道密大吧？就在北美那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