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活路。

　　但她又怎么可能接受了？

　　水映月打不破华的剑心，但以自己的性命铸成的诛心之剑，是华自己在攻击她自己！

　　所以，她这小作坊还是得给华再下点猛料，要帮她下定决心才行。

　　“华，你得直面恐惧，也不要心存怜悯，否则迟早会酿成大祸，想一想，如果我变成律者，你会怎么办？”

　　安雅回忆着华记忆里那个先知的语气和腔调，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她还不知道，识之律者化的自己，一头黑发已然化白，只是挑染和先知的金色并不一样。

　　华没有回答，但，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股非常陌生的疏离感骤然涌上心头。

　　“前辈……？”

　　在她刚刚问出口的瞬间，安雅已经消失不见！

　　模糊的人影从侧面直扑而来，随后停步扭腰。

　　鞭腿！

　　风压扫过，华一个平板桥，刚刚好躲过！

　　安雅的白发飘舞，左脚一垫，跳了起来。

　　唰——

　　水映月贴着地面扫过，这一击显然铆足了全力，在地面留下长长剑痕。

　　一剑扫空，见一击不成，安雅立即往前滚，作势要拉开和华的距离。

　　华的神色变得极度冰冷，掌心摊开，透明的羽渡尘便听话地飘在那里。

　　咻——

　　一轮赤色半月飞快的掠过安雅脸颊，直直没入了远方墙壁，拦在路上的阻碍物被一分为二。

　　安雅愣愣站着，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水映月，有些呆滞的看向面前的仙人，然后抬手摸了摸脸，感受到了几分温热，竟然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竟然只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赤鸢……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雅抛掉了只剩下半截的水映月，咆哮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安雅前辈和我说过什么话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仙人没有任何意义，她直接踏虚凌空来到被解除武装的安雅面前，单手卡着安雅的喉咙，把她提了起来。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安雅前辈和我说了什么话的！”

　　缺氧让安雅无法思考，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华，你背着我、吃我的代餐的时候，也没告诉我啊？”

　　“我的血喝起来味道如何？床帷之事的体验又如何？”

　　华的手生生僵硬了一瞬间。

　　也就是这一瞬间，被安雅抓到了破绽。

　　“太虚，剑神！”

　　在安雅的手中，蕴藏着她和小识共同的神念的虚幻长剑取代了水映月，海量的崩坏能鲸吞一般被拿下。

　　将全部的心力，无论是爱意或者遗憾，是骄傲的不甘还是卑微的幸福，全部都灌注进入这一剑！

　　这一瞬间，安雅只觉得自己的剑心也怦然开裂。

　　新的境界已经向她打开了大门。

　　心蕴第五境界，太虚之后，再无剑心，是为空明道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但是安雅没有时间将这份感悟留下来了。

　　狂暴的攻击已来到华的面前，随时可以将不做反击的华重伤，华没有手足无措，只下意识地点出一指——

　　太虚剑神，单发，瞬发。

　　唰。

　　这一剑贴着安雅的剑神而去！

　　“嗯哼——”

　　华硬生生地接下了安雅的这记太虚剑神，而相对地，则是打偏的她的——

　　被她的剑神洞穿了心脏的安雅。

　　她的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

　　华的大脑空了那么一瞬间。

　　“师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身形单薄得像张纸的安雅低声仾呢喃道，“你已经入魔了，为什么不相信我？”

　　“师姐们不了解您，难道您还不知道自己吗？”

　　华只是僵硬地抱住了向着她跌来的安雅，看着她躺在自己怀里，生命如风中残烛般飘摇。

　　就和五万年前一模一样。

　　那一天也是这样做结的。

　　自己现在还来得及弥补过错，小八不是没救……

　　但是……

　　啪！

　　华挡开了安雅向着她喉咙伸来的手，面色悲戚。

　　“你不是小八，你是律者。”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了，这是所有前文明人都早就拥有的觉悟。

　　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凡入魔者，必诛杀之。

　　哪怕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一旦死士化、律者化，便绝无留手之余地！

　　“入魔，必诛。”

　　华低低念着，看着还没失去生息的、想要扒拉上来掐死自己的安雅。

　　仙人合眼。

　　——手起，刀落。

　　华亲手讨伐了现文明的第一位律者。

　　本来就该如此的。

　　华，就是这样，你所选择的这条路就是这样。

　　她看着大火蔓延的太虚观，羽渡尘强化的神念很轻松地扑灭了全部的火焰。

　　华抱着安雅的遗体，神色悲伤地看着七位被吊起来的徒弟的“尸体”。

　　但是羽渡尘强化下的神念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没死！

　　意念一动，绳索俱断，七个人被华平放在和律者安雅的对决里变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很快，秦素衣就醒转过来了。

　　她看见师父在，当即扑上来哇哇大哭。

　　“素衣莫怕，师父在这。”华摸了摸秦素衣的小脑袋。

　　这孩子向来粘人而没主见，今晚遇到小八律者化，一定吓坏了……

　　“师父，你可回来了！二师姐她们发了疯，说为了四师姐，要杀您！”

　　秦素衣的话开头就给了华一个重击。

　　“……啊？”

　　“四师姐她走火入魔了！三师姐和二师姐都说您可能会清理门户，拉上大师姐和六师兄准备暗算您！”

　　秦素衣又爆了个大料出来。

　　“不是……这……”

　　华懵了。

　　刚刚来杀我的，便是我那第八徒啊，这不可能有错啊？

　　“她们去围小师妹，小师妹一向和您关系好，如果不入伙，她们就打算囚禁小师妹！”

　　华转过去看老大到老六，身上确实都是小八的水月剑法造成的伤势。

　　巨大的恐惧感突然攥住了华的心脏。

　　她只能用确实感觉到了律者波动，以及小八用的招数全然不是凡人所能掌握的来安慰自己。

　　“……那凌霜呢？凌霜又为什么也被吊起来了？”

　　华问道。

　　秦素衣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这是真不知道。

　　但她们也没等很久，因为程凌霜很快也醒了过来。

　　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