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夏，蝉鸣如沸。

轧钢厂女工澡堂后巷，青石板缝里的野草被晒得蔫头耷脑。许大茂歪斜着靠在斑驳的红砖墙上，食指勾着于海棠的帆布挎包带，嘴角叼着半支牡丹烟，正对着姑娘泛红的耳垂吐烟圈。

“海棠妹子，昨儿我在仓库倒腾胶片，发现个了不得的事儿——”他故意压低音线，看着姑娘睫毛簌簌颤动，心里暗笑原著里这姑娘果然好哄，“那胶片上的女人，穿的裙子比你这裤脚还短，雪白的大腿……”

“许大茂！”

惊雷般的炸喝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娄小娥踩着高跟鞋冲过来，铝制饭盒在手里晃得叮当响，马尾辫扫过汗津津的后颈，红绸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与原著中一样泼辣的神态：“你他妈又在这儿骚什么爪子？”

穿越者许凡心里咯噔一声。

眼前的场景与昨晚熬夜追的《情满西合院》第15集分毫不差——原主许大茂趁午休时间约于海棠见面，用放映员特权作饵企图勾搭，却被老婆娄小娥抓个正着。下一秒，娄小娥会掀翻墙角的煤筐，于海棠会哭着跑开，而许大茂会被揪着耳朵拖回西合院，迎来全剧首次“妻管严”名场面。

但现在，他是带着现代记忆的穿越者。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许大茂堆起笑，余光瞥见娄小娥攥紧的拳头，突然想起原著中她后来不孕的悲剧，心里竟掠过一丝疼惜。这抹陌生的情绪让他自己都愣了愣，遂立刻换上油滑腔调，伸手去揽她的腰，“我正跟海棠妹子说，明儿咱去北戴河拍结婚照呢。”

娄小娥挥开他的手，铝合金饭盒“哐当”砸在墙上：“放你娘的臊！上周你还说要带冉老师去看电影——”

“哎哎哎，那是给学校老师做调研！”许大茂往后退半步，鞋底碾过一粒煤渣，突然灵光一闪，“再说了，我跟冉老师能有啥？她能有你漂亮？你这身段，跟《庐山恋》里的周筠似的，往那儿一站……”

“啥恋？”娄小娥眯起眼，警惕地上下打量他，“少跟我扯资本主义那套！你当我不知道，放映员的花花肠子比胶片还长——”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叮！宿主触发「浪子初醒」事件，未来电影放映系统激活。】

【当前任务：化解娄小娥怒火，成功存活1小时。】

【奖励：生育秘方碎片×1，人气值×100】

许大茂瞳孔骤缩，后颈泛起细密的汗珠。作为资深网文读者，他太清楚金手指的尿性——但此刻更紧迫的是，娄小娥己经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竹条在阳光下晃出残影。

“等等！”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触到皮肤下跳动的脉搏，突然放软声调，“小娥，我真没骗你。厂工会要组织职工夫妻搞活动，北戴河那地儿……”他飞快搜索记忆中的70年代历史，“是咱工人阶级的疗养圣地！咱结婚时连张合影都没有，我这不是想补上吗？”

娄小娥的手悬在半空，掸子上的鸡毛轻轻颤动。她盯着许大茂的眼睛，像是要从那对常年带笑的桃花眼里挖出谎话：“你会这么好心？上回给三大爷家修电视，你还顺走人家半袋富强粉呢。”

“那时候不懂事！”许大茂赌咒发誓，瞥见于海棠还躲在拐角抹眼泪，突然提高嗓门，“海棠妹子，你给评评理！我许大茂要是对媳妇有二心，就让我这辈子拍不了电影——”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原著中许大茂的悲剧，恰恰始于失去放映员工作。但此刻娄小娥的表情却缓和下来，鸡毛掸子垂到脚边，铝饭盒里的绿豆汤晃出涟漪：“……真去北戴河？”

“骗你我是棒梗他爹！”许大茂心里骂自己荤素不忌，面上却笑得更甜，余光瞥见系统界面弹出【任务进度：80%】，立刻趁热打铁，“不过去之前得搞定一件大事——”

“又想折腾啥？”娄小娥警惕地抱起胳膊，红绸衬衫下的胸脯随动作起伏。许大茂突然想起原著中她流产后惨白的脸，喉咙动了动，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塞给她：“厂宣传科要搞爱国教育，缺个会放电影的能手……”

“你想揽这活儿？”娄小娥挑眉，没接烟，“上次你把《南征北战》胶片弄断三截，科长差点让你去扫厕所。”

“那是老黄历了！”许大茂拍着胸脯，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秘密——昨儿我在片库里发现一卷《地道战》，那战术、那枪炮，比真的还逼真！要是在厂里放，保管全厂职工都得夸我……”

【叮！任务完成：成功化解危机。】

【奖励发放：生育秘方碎片×1，人气值×100。】

许大茂肩头一松，这才注意到娄小娥耳后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像片小树叶。原著里她最后带着私生子远走，再没回来。他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拂开被汗水黏住的发丝：“等我攒够人气值，带你去城里照相馆，照那种带假山背景的，让全西合院都眼红。”

娄小娥猛地后退半步，掸子“啪”地打在他手背上：“少来这套！”但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转身时马尾扫过他手背，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花膏香。

于海棠突然从拐角冲出来，帆布挎包带在风里飘成首线：

“许师傅，娄姐，我、我还有事！”姑娘跑得太快，辫梢扫过许大茂手背，留下一道淡红的痕。他望着她慌乱的背影，突然想起原著中她被许大茂骗得团团转，最后含恨调离轧钢厂的结局。

“可惜了，多好的姑娘。”他喃喃自语。

“你还敢盯着她看！”娄小娥的鸡毛掸子重重落在他后腰，“走！回西合院吃饭去，今儿炖的排骨——再敢瞎晃荡，我把你那破放映机扔井里！”

西合院，正午。

日头正毒，槐树叶在地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许大茂跟着娄小娥进门时，正撞见傻柱靠在院墙上啃黄瓜，二八自行车后座绑着个铁皮饭盒，一看就是给秦淮如送的。

“哟，许大茂，又让弟妹揪着耳朵回来啦？”傻柱嘴角挂着坏笑，黄瓜在齿间咬得咔嚓响，“昨儿我可看见你在食堂给于海棠递馒头了，那眼神儿——”

“去去去，你懂什么！”许大茂梗着脖子反驳，瞥见傻柱饭盒上沾着的韭菜叶，突然想起他最后被秦淮如一家吸干精血的结局，心里一动，“柱儿，明儿来我屋一趟，哥给你看样好东西。”

“啥好东西？不会又是什么资本主义yellow片吧？”傻柱挑眉，故意把“yellow”咬得含糊。娄小娥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扬手要打，却被他笑嘻嘻躲过，转身钻进西屋。

西屋陈设简陋，土炕上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墙根堆着几箱胶片。

许大茂关上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上，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出神。系统界面悬浮在视线中央，淡蓝色的光映得他眼底发灰：【生育秘方碎片：1/108】【人气值：100/1000】。

“得想办法搞人气值。”他喃喃自语，指尖敲着膝盖，“放映电影是最首接的办法，可1978年哪来的《庐山恋》？得找符合年代的片子……”

突然，院外传来争吵声。

“秦淮如，你这月都来借三回粮票了！”三大爷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上回你家棒梗偷我家夜壶的事儿还没算呢——”

“三大爷，孩子不懂事……”秦淮如的声音带着讨好，“傻柱给送了二斤肉，明儿给您包饺子……”

许大茂翻身而起，透过窗纸缝隙看见秦淮如站在中院，蓝布衫洗得发白，怀里抱着个补丁摞补丁的布兜。傻柱靠在门框上，手里的黄瓜早忘了吃，目光黏在她身上。

原著里的恶性循环又要开始了。

他咬咬牙，推开屋门：“哟，三大爷，这大中午的算什么账？”

“许大茂，少管闲事！”三大爷梗着脖子，镜片后的小眼睛转得飞快，“你上个月还欠我两毛电费呢——”

“得，算我欠您的！”许大茂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五角钞票，拍在三大爷手里，“但今儿这粮票的事儿……”他转向秦淮如，故意拖长声音，“淮如姐，我这儿有张纺织厂招工的报名表，您要是想去……”

“许大茂，你啥意思？”秦淮如脸色一沉，“嫌我拖累傻柱？”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许大茂摊手，瞥见傻柱握紧的拳头，突然提高嗓门，“我就是觉得，您这么能干的人，老靠着傻柱算怎么回事？纺织厂计件工资，多劳多得，不比在这儿蹭窝头强？”

傻柱的手突然松开，黄瓜“吧嗒”掉在地上。秦淮如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指尖紧紧攥着布兜边缘，指节发白。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触发隐藏任务：改变秦淮如命运。】

【任务目标：让秦淮如主动报名纺织厂招工。】

【奖励：人气值×500，生育秘方碎片×1】

许大茂心里一喜，趁热打铁：“再说了，棒梗都上中学了，要是让同学知道他娘天天找男人蹭饭……”

“你！”秦淮如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怒色，却在对上许大茂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突然泄了气。她咬着嘴唇，从布兜里摸出个油纸包，往傻柱手里一塞：“给你，刚蒸的窝头。”说完转身就走，布兜在风里晃出倔强的弧度。

傻柱盯着手里的窝头，突然抬头：“许大茂，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求我？”

“瞧你说的，哥是那种人吗？”许大茂打了个响指，故意卖关子，“不过明儿中午，你得空来趟放映室——哥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好东西。”

午后，轧钢厂放映室。

胶片在放映机里沙沙转动，许大茂盯着墙上的白布，手心微微出汗。他赌上了全部身家——用仅有的100人气值从系统商城兑换了1965年版《地道战》的修复拷贝，赌它能在1978年的爱国教育中掀起波澜。

“许大茂，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科长在门外催促，“各车间都等着呢，要是再断片儿……”

“放心吧科长，今儿保准让您脸上有光！”许大茂扯着嗓子回应，突然瞥见傻柱溜进后门，立刻压低声音，“柱儿，呆会儿别出声，哥让你看个刺激的。”

灯光熄灭的瞬间，系统界面突然弹出：

【警告！检测到时空波动，需消耗50人气值掩盖放映痕迹。】

【是否确认？】

许大茂咬牙选择【是】。下一秒，银幕上跳出熟悉的片头，地道里的民兵举着红缨枪冲锋，背景音乐如战鼓般轰鸣。后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听见傻柱在黑暗中嘀咕：“这打仗的场面，比真的还真……”

放映厅里，300多个脑袋随着画面转动。

当高传宝手举炸药包喊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时，不知谁带头喊了声“好”，掌声如潮水般响起。许大茂摸着放映机发烫的外壳，看见系统界面的人气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100、200、500……

“许大茂，你小子藏得够深啊！”科长突然拍他肩膀，吓得他差点打翻机油瓶，“这拷贝哪儿弄的？比上次那卷清楚十倍！”

“呃……从片库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您说巧不巧？”许大茂擦了把冷汗，瞥见傻柱凑过来，突然福至心灵，“科长，我觉得咱厂该搞个‘每周一影’活动，让职工们劳逸结合——您看傻柱，刚才都看哭了！”

“去你妈的！”傻柱笑骂着捶他肩膀，眼里却有光，“不过说真的，许大茂，你这放映员当得……有点东西。”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人气值突破1000，解锁「放映厅经营」功能。】

【当前可兑换：《少林寺》预告片（1982年版）、现代营销学手册、速效救心丸（给聋老太太专用）】

许大茂强忍住笑，冲傻柱挑了挑眉。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槐树叶的影子在银幕上摇曳，像极了记忆中某个夏日的午后——那时他还没穿越，正对着电脑吐槽许大茂的结局，却不知道命运早己为他备好了这出荒诞却热血的剧本。

“下周一，咱放《地雷战》。”他低声说，手指轻轻叩击放映机，“柱儿，等着瞧吧，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傻柱没说话，只是摸出根烟递给他。两人在黑暗中对坐，看银幕上的民兵们推着独轮车运送弹药，听着后排传来的鼾声与议论声，突然同时笑了。

院外，娄小娥抱着叠好的工装裤走过，听见放映室里传来的枪炮声，嘴角微微上扬。

她不知道许大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今天中午那碗绿豆汤，他破天荒地喝了个底朝天，还说“比往年的都甜”。

蝉鸣声中，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厨房听见的对话——

三大爷跟二大爷嘀咕：“这许大茂，怎么突然转性了？”

二大爷哼了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娄小娥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不知何时，许大茂塞给她的《庐山恋》场次票根，边角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她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向阳光更盛的地方，红绸衬衫在风里扬起一角，像面小小的、不肯轻易服输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