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刀光剑影，鹤卫的玄甲与林氏私兵的狼首弯刀相撞，溅出的火星落在盘龙柱上，将“正大光明”匾额映得血红。苏明薇握着银枪“凤翼”，枪尖挑落林砚舟的冠冕，却在听见顾承煜闷哼的瞬间，心脏骤缩。
“承煜！”她转身，看见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咽喉，右手握着染血的绣春刀，刀刃深深没入大腿——是为了用剧痛压制蛊毒。
顾承煜抬头，瞳孔己泛着血光，嘴角扯出一丝笑，却比哭更狰狞：“别过来……走！”
苏明薇攥紧银枪，却在靠近时，被他突然掐住咽喉。他的指尖冰凉如铁，却又滚烫似火，每一根血管都在跳动，像有无数小虫在皮肤下爬行。她呼吸困难，却仍伸手抚上他眉心红痣，触到一片滚烫的湿汗。
“是我，”她艰难开口，“明薇……”
“明薇……”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却很快被血色吞噬，“滚！别靠近我！”
鹤卫统领挥刀砍来，却被苏明薇喝止：“住手！他中了噬心蛊！”
林明祯的笑声从龙椅后传来：“顾承煜，你以为靠意志力能压制蛊毒？那是西戎狼首的心头血炼制的，除非……”
“除非什么？”苏明薇怒吼，银枪指向他咽喉。
“除非用凤血为引，”林明祯轻笑，“但苏姑娘舍得吗？毕竟，放血救他，自己会死。”
苏明薇攥紧银枪，忽然想起端妃密信里的“凤血为引”。她看向顾承煜，发现他胸前的凤凰胎记己变成紫黑色，与蛊毒相互缠绕，像两条绞杀的毒蛇。
“承煜，”她轻声，“还记得前世你说过的话吗？”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苏明薇放下银枪，从袖中取出银针，对准他心口的胎记刺下——那里，是蛊虫的巢穴。
“明薇，别……”顾承煜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挣不脱蛊毒的控制。
银针没入皮肉，鲜血涌出，却泛着金色光芒。苏明薇咬咬牙，割破自己掌心，将血滴在针尾：“喝我的血，或许能暂缓毒性。”
顾承煜剧烈颤抖，却在接触到她血液的瞬间，瞳孔中的血色退了几分。他忽然抓住她手腕，狠狠咬住伤口，像濒死的野兽吞咽甘露。苏明薇疼得皱眉，却在看见他眼底重新亮起的清明时，笑了。
“够了！”林明祯怒吼，“杀了他们！”
数十名死士扑来，鹤卫统领挥刀阻拦，却被林明祯的毒针划伤。苏明薇趁机将顾承煜护在身后，银枪舞出一片光网，却在此时，听见他在耳边低语：“母亲……对不起……”
母亲？
这个词如冰锥刺进后颈。苏明薇转头，看见顾承煜眼中倒映着端妃的画像——不知何时，林明祯己将画像挂在龙椅后，端妃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竟与林明祯如出一辙。
“顾承煜，你母亲当年就是这样，”林明祯轻笑，“为了保护你，甘愿被我剜去心脏，炼制成蛊母！”
“你说什么？”苏明薇惊呼。
“端妃娘娘的心脏，就在惊鸿司的蛊瓮里，”林明祯逼近，“否则你以为，为何顾承煜中了噬心蛊还能活到现在？他根本就是个蛊虫容器！”
顾承煜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蛊毒再次爆发，将苏明薇甩向盘龙柱。她撞得头破血流，却仍攥着银针，看见顾承煜掐住林明祯咽喉，却在即将致命时，再次痛苦地松手。
“杀了他……”林明祯喘着气，“你不想报仇吗？”
“承煜！”苏明薇挣扎着起身，“别听他的！”
顾承煜转头看她，眼底红痣如泣血，忽然露出释然的笑：“明薇，对不起，这一世……又要拖累你了。”
“不！”苏明薇扑过去，却看见他胸前的胎记彻底变黑，蛊毒顺着血管爬向心脏。她忽然想起惊鸿阁里的凤凰图腾，想起端妃的遗训：凤主之血，可镇万蛊。
“以血为引，凤凰涅槃！”她怒吼，将银针狠狠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在顾承煜脸上，“这次，换我救你！”
剧痛席卷全身，苏明薇却在此时，听见凤鸣声从玉佩中传出。顾承煜瞳孔中的血色飞速退去，蛊毒如冰雪遇阳，瞬间消散。他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指尖颤抖着抚过她苍白的脸：“为什么要这么傻？”
“因为……”她轻笑，“我是凤主，而你……是我的寒枝。”
林明祯趁机冲向密道，却被鹤卫统领拦住。顾承煜抱起苏明薇，绣春刀划出冷冽弧线：“林明祯，你逃不掉的。”
“我逃不掉？”林明祯忽然扯下脸皮，露出西戎王的狼首刺青，“顾承煜，你以为杀了我，西戎铁骑就会退去？大越的气数己尽！”
殿外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北狄与西戎的联军己攻破城门。苏明薇攥紧顾承煜的衣襟，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忽然明白——这一战，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鹤卫听令，”顾承煜沉声，“护送凤主去燕云军大营，我来断后。”
“不！”苏明薇挣扎着起身，“我要和你一起！”
“听话，”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燕云军需要你，大越需要你——而我……”
他转身看向林明祯，绣春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要去完成母亲未竟的心愿。”
苏明薇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他葬身火海时的决绝。她攥紧玉佩，凤鸣声再次响起，竟与远处的战鼓重合。鹤卫统领扶着她走向密道，她却在转身前，看见顾承煜与林明祯同时跃出殿外，身影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承煜，**她在心底低语，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黑暗。
金銮殿的战火映红天际，苏明薇摸着心口的伤，忽然明白——噬心蛊的发作，不过是命运的试炼，而真正的挑战，是在这乱世中守住初心，让凤凰涅槃，寒枝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