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下的狼首战旗被炮火掀飞,苏明薇握着染血的银枪,枪尖挑落最后一名狼卫的头盔,却在看见对方后颈的断羽胎记时,心脏骤缩——与顾承煜的一模一样。顾承煜的绣春刀擦着她耳畔飞过,刀刃上的凤凰纹映着她眼底的血丝:“明薇,燕云军报!”
她接过密报,“父亲病重,燕云告急”八字刺得眼眶发酸。远处传来鹤卫统领的禀报:“凤主,北狄前锋军距长安百里,林明祯旧部在城南集结!”
“分兵驰援燕云,”她沉声,“我带鹤卫精锐——”
“不行,”顾承煜截断她,披风扫过她染血的裙角,“长安是中枢,燕云是根基,两者不可兼得——明薇,你去燕云,我守长安。”
“你?”苏明薇抬头,撞见他眼底的青黑——混合蛊毒虽解,却在他心口留下暗伤,“你的伤还没好。”
“我的血能镇蛊毒,”他轻笑,指尖叩了叩胸前的凤凰纹,“而你的血,是燕云军的主心骨——拿着。”
他将兵符拍在她掌心,铜制虎符与她的凤凰金印产生共鸣,竟在地面投出双生凤凰的虚影。苏明薇攥紧兵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承煜,若我走后,狼首倾巢而出……”
“我会用惊鸿司的密道,将他们引入陷阱,”他逼近,披风裹住她肩头,“就像前世你教我的那样——还记得玉门关的地道吗?”
苏明薇一愣,前世她确实在玉门关埋了火药,而顾承煜当时是她的副将,负责引敌深入。记忆如潮水涌来,她忽然握住他手腕:“前世你替我挡箭,今生我不能再留你孤军奋战。”
“今生你是凤主,”他低语,指尖抚过她眉心的赤色胎记,“而我是你的剑——明薇,燕云需要你,大越需要你。”
城楼上的警钟突然轰鸣,北狄的狼首战象出现在地平线上,象鼻卷起的惊鸿司旧旗猎猎作响。顾承煜拽着她退到城墙拐角,从怀中掏出个檀木匣:“里面是沈妄言的蛊毒配方,若我……”
“不准说这种话,”她按住他手背,“你会活着,等我回来。”
“好,”他轻笑,将匣子塞进她袖中,“但如果三日后未见你归来,我会亲自去燕云——用剑把你‘请’回长安。”
苏明薇点头,转身时被他拽住手腕,拉入一个短暂却灼热的拥抱。他的心跳透过锦缎传来,混着硝烟与沉水香,像极了前世战场的最后一刻。她闭眼,听见他在耳边说:“明薇,活下去,替我看大越的春天。”
燕云城外,申时三刻。
苏明薇勒马停在吊桥前,身后的鹤卫精锐如黑云压境。城楼上的“燕云”二字被涂成狼首图腾,白甲副将领着叛军列阵,手中举着苏家军旗的残片。她摸向袖中的铜哨,却在此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顾承煜的乌骓马竟冲破防线,停在她身侧。
“承煜,你怎么……”
“来送你,”他轻笑,手中提着盏凤凰灯,“路过灯市,想起你说想看十丈灯帘——先送你一盏,其余的,等你回来再看。”
苏明薇接过灯盏,火焰映得他眼底的红痣格外醒目。她忽然想起前世坠崖前,他也是这样笑着看她,手中握着她掉落的凤羽。银枪在掌心刻出红痕,她忽然伸手拽住他衣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活着等我。”
顾承煜一愣,随即轻笑,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快去吧,卫老将军还等着你——记住,燕云军的暗号是‘寒梅映雪’,若遇见持白甲令的人……”
“杀无赦,”她截断他,银枪骤挥,“承煜,长安就交给你了——若敢敢死,我定要你魂飞魄散,永不轮回。”
“遵命,我的凤主。”他翻身下马,将乌骓马的缰绳塞进她手中,“赤电与乌骓通灵,骑着它,没人追得上你。”
苏明薇翻身上马,听见他在身后低语:“明薇,无论发生什么,记得——你的剑,永远有我守着。”
她转头看他,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绣春刀在他手中泛着冷光,像极了前世那个单膝跪地的副将。乌骓马长嘶一声,她握紧缰绳,银枪挑起城楼上的狼首旗:“鹤卫听令,随我破城!”
长安城墙,酉时初。
顾承煜望着苏明薇远去的背影,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中。他摸向心口的凤凰纹,那里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鹤卫统领呈上最新战报,他扫过“燕云军入城”的字样,嘴角扯出一丝笑:“传令下去,开启惊鸿司密道,引狼首军入瓮。”
“顾大人,”统领犹豫,“您的伤……”
“无妨,”他轻笑,展开初代指挥使的密卷,“还记得沈妄言的反向蛊吗?这次,该让狼首尝尝反噬的滋味了——去准备吧,等凤主在燕云站稳脚跟,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刻。”
统领领命而去,顾承煜独自站在城墙上,望着西方的晚霞。手中的凤凰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的红痣如泣血。他忽然轻笑,对着虚空说:“明薇,无论前世今生,我的命,始终是你的——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燕云城内,戌时初。
苏明薇握着父亲的手,听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承煜……是个好孩子……”她点头,想起顾承煜送她的凤凰灯,想起他在城墙上的背影。窗外传来鹤卫整军的声音,她摸向怀中的兵符,忽然明白——生死抉择的背后,是双生的信念,是凤凰与寒枝的宿命。
长安的战火渐起,燕云的灯盏长明。两个时空的画面在暮色中重叠,顾承煜的绣春刀与苏明薇的银枪,终将在命运的终局,划出双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