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的星空倒悬，陨痕如溃烂的伤疤横贯天穹。他攥紧心口断钥，掌心被木剑吸出的血洞正渗出黑气——那是苏晚晴毒针上的混沌孢子，此刻却在青铜幽光下冻结成霜。

"天厌者沈无涯，寿十九载七个月零三天。"

沙哑声自西面八方涌来。十二盏白骨灯骤然亮起，映出潭底青铜殿的全貌：地面铺满修士头骨，中央血池浮沉着千具命灯，池畔立着九名戴哭笑面具的黑袍人。

为首者面具裂开细缝，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私闯往生殿者，要么交寿元，要么交魂魄。"

他指尖轻勾，沈无涯耳垂命灯虚影竟被生生扯出，灯油仅剩薄薄一层："啧，这点寿命连喂劫灰都不够。"

木剑突然暴起。

建木虚影撞向血池，却如泥牛入海。沈无涯踉跄跪地，发现血池中浮着自己的命灯——灯芯蜷缩着赤瞳女童，正啃食他的寿命。

"我要查三十年前的陨星案。"他哑着嗓子抛出青铜断钥。

九名黑袍人同时僵住。血池沸腾，池底浮出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与沈无涯容貌七分相似的石像，心口插着断钥的另一半。

"二十年寿元，换一则真相。"腐烂脸伸出骨手，"或者用这姑娘的命抵债。"

骨手指向虚空，光幕浮现苏晚晴被铁链吊在刑堂的画面。她裙下树根己被斩断，混沌气正从伤口喷涌。

沈无涯按住狂跳的断钥："你们如何困住混沌体？"

"因为斩断树根的是星陨阁观星使。"黑袍人轻笑，"青阳剑宗早被混沌蛀透了，你以为执法长老为何来得那般巧？"

赤瞳女童突然尖啸。

血池命灯尽数熄灭，唯沈无涯的灯焰暴涨。女童撕开灯罩跃出，吞下三盏白骨灯后化作七岁女童实体。她赤足踏在血池上，每步都绽开红莲状业火。

"赤霄剑灵..."腐烂脸面具彻底碎裂，露出星陨阁的观星纹，"这凶物竟在你体内！"

女童抬手虚握，九名黑袍人颈间浮现血线。沈无涯趁机扑向水晶棺，断钥插入石像心口的瞬间，记忆洪流冲破封印——

三十西道陨星撕裂夜幕。

父母将他塞入水缸，身躯在灰雾中石化。父亲最后捏碎玉佩，青光没入沈无涯眉心："去青阳宗...找青铜门..."

"交易成立。"腐烂脸突然重组身躯，血池凝成契约卷轴，"用你未来三十年寿元，换此刻燃灯破境。"

沈无涯的白发疯狂生长，命灯虚影骤然炸裂。磅礴灵力灌入体内，代价是眼角裂开蛛网纹路——他的寿命，只剩十九天。

赤霄剑灵舔舐唇角血迹："难吃。"

她小手按在沈无涯天灵盖，建木虚影暴涨百丈。青铜殿穹顶坍塌，露出上方刑堂景象。苏晚晴正在刑台上狞笑，树根穿透执法长老胸腔，吸食着他元婴期的修为。

"该清账了。"

沈无涯踏着建木枝跃出深渊。木剑感应到混沌气息，竟自主斩向苏晚晴眉心。剑锋触及树根刹那，劫灰从伤口喷涌而出——那是执法长老毕生修为所化！

赤霄凌空抓握劫灰，捏成灰剑掷向星穹："破！"

一道陨痕应声断裂，坠落的星辰碎片中，浮现出青阳宗主与混沌触须交融的身影。

刑台崩裂时，沈无涯听见苏晚晴的传音入密：

"师弟可知，往生殿最早叫续命斋？"她残躯在劫灰中湮灭，"百年前天穹初裂时，正是青阳祖师用我们这些药人..."

话未说完，赤霄己捏碎她的喉骨。

女童踩在废墟上，指尖燃着从苏晚晴记忆里提炼的蓝色火焰："青阳剑冢下埋着混沌母胎，你的时间不多了。"

晨钟二度响起。

沈无涯抹去眼角渗出的血泪，怀中突然多出枚青铜铃——是血池契约的凭证。铃身刻着倒计时：**十八天二十三时辰**。

赤霄扯下一截白发系在铃上："明日鬼市开，该买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