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和月饼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难怪你们会发展到那一步...要是这样说，不止是慕瑾，我也该跟她去道个谢。”

“道谢我来代劳就好啦...而且你就不能跟月饼好脸色，你踹她，她还能懂点事，你要是跟她嘻嘻哈哈，她改天就上房揭瓦。”

“性格调皮点也是情理之中。”

“我是说真的上房揭瓦，物理意义上的。”

“......”

那你还是多管管吧。

月下，九点。

少女肩并肩踏步在清幽空旷的小区石子路上，稍走快些，阵阵清风，反而给冬日的寒夜增添了几分暖意。

“不过雅寒姐怎么想到突然出来散步呀？天还怪冷的呢。”

“那是因为...走路注意看路。”

“没事啦！我很稳的，不过就是最近没怎么走夜路，偶尔这样还有点兴...！嗯？！”

月夜有这个习惯的，看见路上有石子就想着去踢一脚。

结果身形一晃，石头没踢到，反而是把自己的身体重心给晃没了，眼看就要往旁边跌倒。

但是。

毕竟不是孑然独行。

哪有那么容易再遍体鳞伤。

“嗯...？！”

“小心些。”

没有以脸触地，而是以柔和的阻挡为缓冲，落入了“温柔乡”。

枕着洛雅寒的胳膊，倚靠在她散发淡淡幽香的怀中，以高空中的明月为背景。

月夜呆呆地看着仰视视角里雅寒姐的眼睛，冰蓝色的，平静中，浸染几分关切。

“没事吧...？”

“啊...没事，雅寒姐的眼睛很漂亮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唔哇？！”

“！”

怎么还带突然松手然后重新接住的？！

虽然被保护起来很感谢，但是月夜对于这种危机状况还是选择避一避。

她苦笑着从洛雅寒的臂膀间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柔弱的手腕脚腕。

“哈...谢谢雅寒姐，实在是失误了，身体跟以前的印象不协调...身高总是比我预想里的要低不少，还是得慢慢适应。”

“别的都变了，你这嘴倒是一点都没变。”

“嗯？”

因为洛雅寒的表情本身就不是很丰富，她这句话，月夜也没听出是什么情绪。

但是，在月夜的视角里，雅寒姐重新靠近，朝着自己伸出双手。

坏了。

这正是月夜担心的事情...

雅寒姐单独喊我下来，有没有是听说我脚踏两只船，替慕瑾出气，要揍我的可能？！

虽然我确实是很欠揍...可是...！

没有回头路，真要挨揍也跑不了。

月夜往后退了半步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拳头，给没有落下。

而只是感觉，脖子前的围巾被以轻柔的动作牵引而紧了紧。

“啊嘞...？”

“注意保暖，我想，不止是身体外在变了，也包括容易感冒，比以前身子更弱，也得注意。不然我会觉得...哎，把你喊出来，要是让你生病了，我也不好跟夏慕瑾交代。”

望着帮自己整理好围巾，后撤一步困惑看着自己的雅寒姐，月夜自然是感动的。

可是...

“雅寒姐不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好吗...”

“是觉得，走路不注意，保暖也不注意，伤了自己，这很不好。”

“我不是说那个意思啦...！”

雅寒姐明明没有那么迟钝，难不成是故意的吗...！

又或者...

——压根就没有在意，所以，自然察觉不到。

“我现在同时跟慕瑾和月饼交往的事情...雅寒姐要不还是骂我两句？”

“你说的是这事...？”

“跟别人，我是真不敢说了...出来走走也好，跟雅寒姐说，还会觉得轻松点。”

无论过了多少年，在月夜心里，雅寒姐都是一个可以去倾诉的人。

也许在别人看来，去跟一个“不解风情”的冰山少女去说什么心事，是很愚蠢的行为。

但也只有知道洛雅寒内心的人才明白。

最冷的，往往才是最灼热的。

紧了紧围巾，月夜在耐心等待着洛雅寒短暂的沉默。

不久。

她就得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评价。

“真傻。”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这样有点傻哦？各种意义上的。”

“我是说，会为了这种事情苦恼，真傻。”

“欸？”

月夜抬头，看到的还是雅寒姐的波澜不惊。

但是，冰寒的少女突然昂首挺胸，似乎以相当隐匿的状态轻哼了一声，就像是...终于在月夜这里占到了什么便宜，所以得意起来了...？

“我不会劝人什么，慕卿，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对，我比雅寒姐自己还懂你哦？”

“别说那种傲慢的话。”

反驳了一句，但洛雅寒似乎...并不觉得她有说错什么。

比我更懂我自己吗...

余光掠过月夜在期待着什么，被月光映亮的小脸。

雅寒又觉得，这或许，也不尽然。

“虽然不会劝你...但是...慕卿，我暂时这样喊你可以吗。”

“嗯，在雅寒姐习惯之前，叫我猫猫狗狗也行。”

“我不会那样喊，总之慕卿，我只是想让你试想一下，如果说，你不这样做，你放弃她们两人中的一个，狠心点，那你就会觉得宽慰释然了吗？”

“那肯定不会呀...呃，话说怎么总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你再想想，既然不会释然，那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如果你有能力去同时接受她们，那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被所谓的世俗束缚，你也从来都不是这样不自由的人。”

“雅寒姐...”

寥寥几句话，说的通透。

其实，月夜从来都没有纠结过这一点，她本来就不会抛弃真心。

——但是，她只是天生比别人要心思敏感，也不想让雅寒姐觉得，自己对大家不负责。

她想得到的答案，已经从雅寒姐的话语中得到了。

雅寒姐跟自己想的一样。

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只是...

月夜苦笑着耸耸肩，这次她反过来，去帮洛雅寒抚平刚才她因为搀扶自己而皱起的冬衣衣袖。

“嘻，雅寒姐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这些话...好像都是以前我跟你说的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还在跟我较劲呀...”

是呀。

这些话，都是【夏慕卿】在某个夜晚，以心攻心，对迷茫的雅寒所言。

【你觉得自己很无趣，不讨人欢心？那你想想，你要是把自己变成别人那样，成天就是对人假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你就开心了吗？】

【既然那样也不会开心，还会更烦躁，那又为什么要伪装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呢。】

【随意些就好了。】

【因为现在的雅寒姐就很完美呀？是最值得依赖的好姐姐。】

月夜半抬头去看月亮，逐渐懂得古人的那句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虽然不是什么古人，但时过境迁，还能共赏一轮月。

“真好。”

“......”

雅寒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

——噗通。

强而有力的心跳，真的是虚假吗。

总觉得身边的路灯，有些多余。

因为天已经够亮了。

天上有月亮，地上也有。

“慕卿。”

“嗯？怎么了雅寒姐，总觉得你好像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