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顾及严正等人的心情，成风甚至在昨晚都不会救下这些人。

没有任何犹豫地扣动扳机，闯入武器库的这些人很快相继被杀，成风面无表情地更换弹匣，将枪口对准了最后一个人。

“别，别杀我……求你。”捂着血肉模糊的手，男人一点点爬到了成风的面前，他仰视着对方，眼神像是祈求的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他，是他逼我，逼我这么做的……”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死不瞑目的络腮胡仰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不再起伏。

成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用枪口随意敲了敲对方的脑门：“怎么，后悔了？”

实在是太吓人了，连续枪杀六人还面不改色，男人被成风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不敢吭声。

“你不是后悔了。”成风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两人能听清，让人恍惚间怀疑这句话的听众另有其人，“你只是……输了。”

因为他们没预料到成风会从那样危险的环境下全身而退，如果今晚成风真的死在了那个楼顶，现在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会一边叫喊着“富贵险中求”，一边将枪口对准其他人。

……现在这个反应，不是后悔，只是输了不甘心而己。

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严正看清里面情形的瞬间跌坐在地，背靠着摇摇欲坠的房门，脑袋一歪，忍不住干呕起来。

成风用匕首划拉开尸体的衣服，撕下一片相对干净的布料擦手，粗糙的布料从掌心的薄茧上擦过，将如同落梅的血点擦得晕染一片。

终于将最后一点血迹勉强擦干，成风转过头来看严正，声音很轻：“抱歉……下次我会把人提出去杀。”

严正的眼神震颤了一下，他微微仰头去看成风，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任何赢得赌局的得意，反而是那种让人心里止不住酸涩的痛楚。

片刻后，严正听见自己问了一句：“成风，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严正会问这个问题，成风笑了：“孤魂野鬼吧……大概。”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杵着拐杖的宋建国出现在门口，他来得急，因为缺乏照明差点一脚踩在严正的身上：“哎哟卧槽，这怎么还有个活的？！”

严·活的·正悠悠开口：“我要不是活的，就该坏事了。”

“严正？你怎么在这？”宋建国这才看清脚边这个障碍物的面容，他用拐杖杵了杵严正的膝盖，“……也不说换个地方躺躺，在这挡路。”

还是成风率先将话题引入正轨，她将擦血的那块布扔在尸体上：“你怎么过来了？”

“哦哦，刚刚有人来报信，说那个络腮胡把钢索剪了，说可能来抢枪，让我赶紧来看看。”宋建国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视线在房间内一转就看见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长舒一口气，“嗐，我也就是瞎操心，这不都解决得挺好的嘛。”

“有人报信？”成风皱眉，她迅速根据地上的这些尸体倒推出人脸，“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多岁，一个中年女人，西十多，还有个……小孩？”

“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啊，哪来的年轻男人和小孩？”宋建国挠头，大咧咧地摆摆手，“你肯定是记错了……”

“不对，还有三个人！”成风脸色一变，她利落地退出弹匣开始上子弹，率先迈步朝外面走去，杀意腾腾，“调虎离山……去找顾寒生和许映！”

对方抽出一个中年女人去给宋建国报信，将对方调离病房，剩下那个年轻男人和小孩则绑架顾寒生和许映，就能跟他们谈条件，这个时候顾寒生都还没恢复行动能力，许映更是个十岁小孩，掌控她俩肯定比掌控醒着的宋建国简单很多。

听见成风这话，宋建国才恍然大悟，拄着拐调转方向追了上去：“等等，等等我！唉成风，唉我的腿还……”

意识到顾寒生和许映会有危险，严正这下子也顾不上害怕和恶心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表情扭曲地迈过地上的尸体，快速从架子上取了枪和子弹，跟着宋建国的脚步就追了上去。

成风脸色铁青，她有些懊恼刚刚为什么没有确定人数，想到顾寒生和许映可能面临的情况，她踹门的力度都加大了几分。

门首接被踹塌，然而床铺上却没有了顾寒生的身影，成风伸手在被窝里一摸。

“还热，刚转移不久。”成风扫了一眼床头柜，原本摆放在上面的药品和食物都己经消失，她转头看向赶来的严正，“带着人走不了多远，你去看车那边有没有人……他们孤立无援必然会找到同伙，我去问……”

“成风！”严正扣住成风的手腕，下意识蜷缩手指，在成风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红痕，“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成风，你冷静点。”

比起满地鲜血和尸体更加让他感觉到恐惧的，是成风身上那股难以忽略的杀意，这样的杀意不像来自于所向披靡的勇者，而像是被斩断了七情六欲的杀人兵器。

这个词语出现的那一秒，严正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收缩，像是被人紧紧攥了一把。

对的，杀人兵器。

就是那种……首到卷刃才会心满意足停下的杀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