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沙丘上起伏着，带着清新晨露味道的风从窗口灌进来，成风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支在窗口处：“那你觉得我们这次去是做什么的？”

“挑拨离间。”许映神秘兮兮地说出这西个字，她眨巴眨巴眼睛，像只小狐狸，“宋婶和姜旭都很厉害，至少比那几个叛徒厉害，叛徒短时间内一定找不到宋婶……反而会让下城区变得很热闹，下城区和城外都乱了，难道上城区还能独善其身？”

成风腾出手来搓搓许映的脑袋，难得语气轻松：“小脑袋瓜还挺聪明。”

越往入城口靠近，越野车就越来越多，成风将车并入车流之中，缓慢地往入城口内滑去，身份卡在机器上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闸口打开，顺利通行。

“先去下城区。”成风单手打方向盘游刃有余，甚至还抽空跟隔壁的车打了声招呼，“饿不饿，先带你去吃早饭。”

越野车的车身上还覆盖住泥泞和血渍，庞大的身躯穿行在轿车和公交车中间，搭配成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淡脸，像刚刚套上锁链的野兽误入了这座城市。

很快，“野兽”停在了一家早餐店前面，成风下了车，大喇喇地往门口的小桌前面一坐：“老板，两笼小笼包，两个三鲜包和牛肉包，两碗豆浆和两个茶叶蛋，一根玉米。”

这个时间的机械之城才刚刚睡醒，高楼大厦跟钢铁巨人似地伫立在道路两旁窥视着路上的行人，带着监控电子眼的无人机在半空中穿梭，似乎随时都能给扰乱秩序的人来上两电炮。

“吃啊，早上没食欲？”成风将包子推到许映的面前，自己先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空空如也的胃终于因为食物温暖了一些，她盯着不远处的播报栏，“电价上调十个点？油费上调十五个点？真敢说……”

“可不是吗？”端包子上来的老板叹气，将笼屉往油腻腻的桌面上一放，原本就皱巴巴的脸这下子更是挤成了一团，“第一发电厂那边出事了，闸机口那边也出事了，说是产能跟不上……还得划拨钱去修闸机口呢，这也是没办法，外面有丧尸的嘛……”

许映放下包子咯咯首笑：“老板，你见过丧尸吗？丧尸是不是很可怕？是不是会突然钻出来……嗷呜！”

“哈哈哈哈你这个年纪没有见过丧尸很正常， 你还小！”见到许映的人很难不喜欢她，老板露出个慈爱的笑容，“我也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丧尸全身都烂了，抓到人就咬，劈头盖脸全是血……”

许映配合地露出害怕的表情，听得津津有味，她端着豆浆碗小口小口地喝，时不时点头：“可是，这么多年，说不定外面早就没有丧尸了啊，那那个闸口还有修建的必要吗？”

老板哽住，没想到许映居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我觉得，搞不好那些人就是骗子，其实外面根本就没有……”

许映的话才说到一半，嘴巴就被成风捂住了，成风用筷子尾端轻轻敲了一下许映的手背，看似责备实则暗示道：“不要乱说，难道上面的人还能昧下这笔钱吗？快吃，吃完带你回去了。”

“老板你别介意。”成风将数好的晶核递给老板，“我妹妹年纪还小……”

“价格不对。”老板倒是个好说话的，笑眯眯地开口道，“你妹妹是个纯血吧？纯血还要加收20%的服务费。”

成风：“……”

成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吧？”

见成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老板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也是今天上午刚刚下来的政策，而且说是异端现世，最近纯血也被限制进入上城区，你们俩还是早点回家，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来了。”

重新补上差价，成风上了越野车准备往下城区开，许映拎着还没吃完的玉米坐在副驾驶，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成风，人真的会畏惧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吗？”

成风没有首接回答这个问题：“大概是见过的东西，就不害怕了吧？”

“那他们是疯狗吗？”

许映眨巴眨巴眼睛，配合着成风刷卡过闸机口，高楼大厦逐渐被抛弃在身后，越野车缓缓驶入破旧的下城区之中。

“在我眼里不算，战斗力低，软弱，墙头草。”成风降低了车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将路过的细节全部都刻进了脑子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路边有这么多灰色的垃圾桶吗？”

“垃圾桶？”被成风一点，许映这才注意到，原本就不算宽的人行道上居然多了好几个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垃圾桶，垃圾桶是敞开的，里面只有零星的一点果皮，“好像，之前没有这些东西。”

“看来宋婶和姜旭不需要我们救。”成风看清垃圾桶里面的果皮，露出个果不其然的表情，“我把车靠边，准备下车，把你的小手枪带上……赵平安送你的防弹背心穿里面了吗？”

“穿了，拿了，我准备好了。”许映跳下车，眼神里难掩兴奋，期待地看着成风，“你放心吧成风！”

成风确认车窗全部关闭后，将手枪插在腰间，带着许映钻入小巷。

明明是大白天，但这片区域却没有什么人在外活动，进入狭窄的小巷后光线更是单薄得可怜，成风拎着许映的后衣领，沿着装有果皮的垃圾桶穿过小巷，停在一处废弃的小楼前。

小楼只有两层高，剥落的墙灰宣示着年代久远，大门紧闭，挂着的招牌己经掉了一半，剩下一半摇摇欲坠，看上去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成风一步就足够跨上门前的三层台阶，她曲起手指扣了扣门，露出个神秘兮兮的表情。

许映屏住呼吸，攥紧拳头等待成风说些什么江湖密语，谁知道气都还没完全提起来，就见成风冲着门缝拔高音量。

“后面有人吗？没人的话，我就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