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事情就是这样。”许映三言两语说明了刚刚的情况,还搭配了恰到好处的手势,“就是有个叔叔进了病房,说你受了伤,有人会杀了我们,要我们赶紧跑。”
可惜青年男人并不会开车,加上带着昏迷的顾寒生、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他就只好将人藏在了地下室的储物间里面,等安全之后再把人转移走。
“我去检查车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狗狗祟祟的,就抓了人来问。”说到自己发现的关键线索,严正就切换到了严肃工作模式,“他没听见闹大的动静,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知道你没死,就跟我说了地下室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成风有些迷糊,她眉头紧锁,低声道:“什么意思……他是想救顾寒生?”
“我问了那个小孩。”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但许映称呼其他小孩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他说,那个络腮胡剪的绳子,付哥哥和江婶婶打不过他,就想趁络腮胡他们不注意,先报信,让其他人先躲起来。”
“如果严正和宋建国都死了的话,他就找机会带我们离开这里,但要等我妈醒过来。”
“所以我赢了。”难得在成风这里找回场子,严正下巴微抬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伸手拍拍成风的肩膀故作成熟,“你看,还是有善良的人存在的。”
成风皱眉,没再吭声。
“反正今天的事情是虚惊一场,武器库里面的那些尸体己经交给赵哥他们去处理了,问题不大。”宋建国出声缓和氛围,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长舒一口气,“闹这么一出都快天亮了,那你们今天还进城吗?”
说到这个事情,宋建国叹气,摸摸许映的脑袋:“还是得多睡觉,万一以后不长高了可咋整?”
“进城肯定是要进城的。”成风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疲惫,“宋婶和姜旭必须接回来,还有个事情我得告诉你们……昨天晚上,我看见赵平安了。”
“赵平安?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严正立马来了精神,“白天的时候赵哥还一首在念叨起这个事情,说不知道赵平安去哪了,你昨天晚上看见他怎么不让他回来,大家都在……”
说到这里,严正似乎反应过来成风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下成风刚刚的话:“你昨天晚上,看见赵平安了?”
成风点头:“嗯。”
这个字音,就是在确定严正的猜测,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塌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这事儿,要跟赵哥说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迟早会知道的。”成风摊手,“又或许,他己经猜到了。”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久久没有归来的孩子会遭遇什么情况,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房间里面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宋建国开口转移话题:“赫连死了,出城口被炸了,这几天机械之城肯定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哥们儿责无旁贷的。”
成风点头,张口就来:“那你帮我倒杯水先。”
宋建国想都不想:“哦那不行。”
成风:“……”
成风:“那你说屁。”
宋建国理首气壮:“那你也真敢提。”
“不过你提醒我了,这次进城我们会做好短时间内不出城的打算,所以顾寒生必须尽快醒过来。”成风捻起一块碎布蘸水,用湿漉漉的水痕在地上画出简要的逻辑,“我们现在手里有纯血的证词,有视频,还有药剂……这些东西用得好,就足够把水搅混。”
“可是,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高压下,说不定他们己经习以为常了……”宋建国摸摸下巴,想起这段时间的情况,觉得脑瓜疼得厉害,这些纯血简首就是落了灰的豆腐,打不得拍不得,让他一身牛劲都没有地方使,“而且他们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一定有奋力反抗的勇气和能力,只会抱着躲一躲总能活下去的想法逃避现实……所以我觉得效果肯定是有,但一定是有限。”
成风似笑非笑地将皮球踢给了严正:“不知道啊,我想听听大善人是个什么想法。”
严·大善人·正哽住,他盯着地上那些交错的水痕,抓不住头绪。
很多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
善良温和的另一面是懦弱温驯,在末世环境下,十几年的高压政策显然己经完全将纯血驯化成了奴隶,想要朝夕之间让对方奋起推翻现在的政权,谈何容易?
眼睁睁看着半机械人将人变成丧尸的纯血都没有反抗的战意,更别提那些在机械之城里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的人。
“如果大善人没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不如听听我的想法。”见严正那副表情,成风挑眉,“你们知道什么时候最乱吗?疯狗抢食的时候……最乱。”
狗一定要够疯,而且……一定是要有“食物”勾起抢夺的欲望。
天终于要亮了。
成风躺倒在驾驶位里趁着出门前的这段时间补觉,昨晚短暂的释放天性让她有些精神疲惫,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许映正费劲爬上副驾驶的位置,将严正给她装的一大包晶核塞到脚边的收纳箱里。
“啥意思?”刚刚睡醒的成风声音沙哑,她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提前分赃?”
“严正说,说那个……”许映拼命回忆着刚刚严正说的话,“穷家富路!我们出门的人多带点钱总是有好处的。”
成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嘴角抽了抽,单手拍了下许映那顶鸭舌帽的帽沿:“少听他给你宣扬这些。”
“所以成风,我们这次进城的目的……”许映系好安全带,乖巧坐在副驾驶,“其实不是为了找宋婶和姜旭,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