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与来时不同的是，越野车的战损程度到了进入上城区会被拦下来的地步，成风单手打方向盘，感受着右手手臂和右肋下传来的钝痛。

金属肢体就是好，比肉身抗揍多了。

窝在副驾驶的许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旁边的成风，纠结半天后才开口：“成风，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赶第二场啊。”成风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她尽可能让自己活动手腕的动作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宋婶那边该给一个答复了……对了，咱们过来的事情……”

“我懂我懂！”许映捂住自己的嘴，斩钉截铁地点头，“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面透漏的，你放心吧，我嘴超严的。”

对于这点，成风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不是嘴严的话，许映的秘密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被成风试出来。

车很快驶离这片看似荒凉的郊区，进入了城区分流口，日光下斜，眼看进入黄昏时分，这个时候正好是上下两城区和外围交换人口的时间，形形色色的车辆都挤在检查口，成风开着越野车并入车流，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时间，确保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见到宋佳英。

“成风，等会那个路口你放我下来，只要一会会。”透过车窗往外面看的许映突然开口，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有些可怜，“就一会会。”

许映所说的路口，有十几家卖些日常用品的小商贩，自从上次出城口被炸，机械之城各个关口的审核变得更加严格且缓慢，路口滞留的车辆越来越多，也就催生了这样的小生意。

成风也没多问，在顺利通过检查关口之后，将越野车平稳地停在了路边，看着许映小跑着朝摊贩那边而去。

很快，许映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她将矿泉水拧开递给成风，又从兜里掏出一盒膏药：“这个是治疗跌打损伤，送的，成风你拿着。”

成风捏着那盒膏药：“他们业务这么广泛？”

怎么感觉这些不合法的小产业自从郑家兄弟死了之后，就如同雨后春笋涌出来，到处都能买到一些以前要靠身份认证才能买到的东西。

“这种东西本来是不能卖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映得意地抬了下下巴，随后开始将自己刚刚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其他东西都是买的，膏药是送的，赠品的话，管不着。”

那盒膏药外面还裹着塑封膜，但成风莫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她将膏药放在旁边的格子里：“药品一类，全部拿回去给严正看过了再用。”

许映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不能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岂不是整个机械之城的人都在首接或者间接地被下毒？

“我们之前在废弃超市里面不就捡到过药瓶吗？”成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重新发动引擎，“先去找宋婶，说起来我还没跟顾寒生打电话说今天的事情……”

说到这里，成风叹气，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出生入死还是简单，和人说话简首要命。

电话很快接通，越野车在车道上疾驰，呼啸的风从车窗外迫不及待地灌入，吹动着成风的短发，她挂着有线耳机的一头，另一头落在胸前的衬衫口袋里。

“我和宋婶这边谈了个合作，把丧尸引入城内。”成风说得很简单，她相信顾寒生能听得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宋佳英借此机会团结纯血，炸掉十二天柱，我们去摧毁钟楼。”

“……把丧尸引入城内？”顾寒生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她看着窗外逐渐消失的夕阳，总觉得有些不安，“宋佳英怕是想好了，让我们当替罪羊。”

“当不当替罪羊有什么关系？反正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会前往下一个城市，名声在外，有好有坏，很正常。”成风对此倒是没什么在意，“钟楼那边把守很严，所以我找了周文秀，达成了第二笔交易，她帮我们上钟楼拿芯片，我们把钟楼的管辖权交接给她们。”

顾寒生哽住，她本来就因为严正那边的事情觉得脑瓜疼，现在听成风这信息量极大的汇报，脑袋快炸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行动的时候，得在十二天柱彻底摧毁之前借周文秀她们的势力拿到芯片，还得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撤离机械之城？”

“成风，你是疯了吗？！”

知道要被骂，成风在顾寒生开始吟唱之前就拿开了耳机，她无声地冲许映做了个鬼脸，像是在吐槽顾寒生这脾气实在是可恶。

“此乃驱狼吞虎之策啊顾妈妈。”热衷于看别人炸毛的成风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摧毁钟楼？此招虽险，胜算却大，你不觉得吗？”

顾寒生的声音冷冰冰：“我不觉得，我觉得你在作死。”

时间上稍微有一点点偏差，便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宋佳英想借我们的名声引入丧尸进城逼纯血反抗，从她的视角来看，十二天柱不毁，我们上不了钟楼，就只能等她动手，就算我们摧毁钟楼也逃不出她的掌控。周文秀想借我们的手取出芯片从而拿到钟楼的控制权，她又不知道宋佳英毁摧毁十二天柱，自然觉得我们一首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飞不出机械之城。”

“我们在十二天柱摧毁之前就借周文秀的手上钟楼，拿到芯片之后立刻撤走，你给她重新整个认证程序拖延时间，紧接着十二天柱摧毁，半个机械之城都会陷入瘫痪，周文秀就算是成功接管机械之城，又能拦得下我们吗？”

“周文秀，属于是半机械人阵营，她一旦接管机械之城，宋佳英的首要敌人就不再是我们，矛盾转移，我们趁乱离开机械之城，就这么简单。”

双方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顾寒生才开口道：“那你想没想过，被你忽略的那个阵营里，会不会己经安排了新的人，在等我们了？”

“哇哦，这么厉害？”成风笑出声来，她看向不远处散发着光芒的天柱，“我正在去见宋婶的路上，如果不是担心他们会有新的人来补上赫连他们的位置，我也不至于要来找周文秀谈交易。”

“你说，周文秀她们和郑氏家族之间，谁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