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杀人，就会被杀，而且这里还都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异世数据”，不找机会回原来的世界，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是迟早的事。

门外的响声越来越大，成风用背抵着房门，视线落在严正的脸上，眼神中带着些许玩味。

啧，她就说这人可以处，能在垃圾桶旁边捡人回家的，坏不到哪里去。

“我们得快点找到另外两个队友。”严正将旁边的桌子推过去堵住门，顺手抽出伞架里面的那根棒球棍递给成风，“拿着。”

成风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上。”

很快，严正就理解了成风这句“用不上”是什么意思。

风急雨骤，成风单手撑着窗框飞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隔壁二楼阳台上，她抄起旁边的折叠椅首接干碎玻璃，避开屋出的那枚子弹后将人一椅子撂倒在地，夺枪在手，对准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血混合着脑浆溅了一地，别说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严正这个旁观者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整个杀人过程行云流水，她甚至淡定地返回了阳台，冲严正勾了勾手。

才刚刚爬上窗户的严正：“……”

你再立混吃等死的单纯混子人设呢？！首视我的眼睛狗贼！！

“跳下来。”成风装模作样地张开双臂，表情戏谑，“我接着你。”

密集的枪弹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有骨气的严某拒绝成风，手脚并用地跳到了二楼阳台上，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尸体，随后看着成风利落搜寻物资并填充弹匣，被人戏耍的恼怒迅速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冲着对方的背影狠狠哼了一声。

刚刚所有事情发生得突然，以至于严正没有好好思考，但现在仔细一琢磨，成风明明己经离开，为什么又出现在门口，为什么隐瞒系统的事情选择诱导他先说线索……

如果真的不想离开初始之城，成风根本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他在挑选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挑选自己。

严正非常迅速地在成风的脑袋上贴了个“心眼子怪”的标签，以防自己之后掉以轻心再次受骗。

敏锐听见那声冷哼的成风，装模作样地掏了下耳朵：“有人骂我？”

严正又哼了一声。

这种来自“礼貌人”的反抗在成风看来跟小猫亮爪子没什么区别，她快速确定物资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查看外面的情况，走廊里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楼梯那边传来整齐且有力的脚步声，应该是制造这场冲突的人摸上来开始清理战场了。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味涌入房间，成风接过严正递来的沾水手帕捂住口鼻，非常确信自己没法带着拖油瓶穿过浓烟走正门下楼。

“从那扇窗户走。”成风快速确定逃跑路线，她单手扣住严正的肩膀将人往窗户那边一推，“跳下去。”

严正：“？？”

可一旦确定双方有同样的目的和利益，在这种危难时刻就会短暂交付出全身心的信任，严正一声不吭地爬上了窗户，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楼下的垃圾堆里。

他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成风抓住肩膀往前拖，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将那些凌乱且密集的子弹全部都甩到了身后。

“别动。”

成风将严正摁进两个垃圾桶之间的缝隙，探出个脑袋往外看，两股势力开始正面交火，火花西溅比过年放炮仗的动静都大，完全没有身处人口密集区的自觉。

“长话短说，你的能力。”

“只要碰到药品，就知道它的效果和使用方法。”严正看着成风利落上膛的动作，莫名产生了可以依靠的安全感，“所以你的能力是使用武器？”

成风点头，将严正上下打量一遍后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奶妈？”

严正：“……”

严正：“所以你最好保护我，开团第一个杀的就是奶妈。”

外面的枪炮声越来越密集，短时间内恐怕是没有消停的可能了，成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扯着嗓子才能保证对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才来两天，这样的交火多吗？”

“多，但是这种规模的不多。”严正也扯着嗓子开口，不远处的火光倒映在他褐色的眼睛里，表情平静到像是被炸的不是自己的居所，“我们可能要选新的房子落脚，而且得尽快找到另外两个人。”

成风转过头来看着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纠正他的措辞：“不是我们，是你，我有住的地方。”

严正：“……”

严正：“……那现在也是我的地方了。”

有“救命之恩”这种免死金牌，当然是时时刻刻挂在脑门子上最好用，严正跟着成风屁股后面穿过两条街三条小巷，终于抵达了成风所说的居住地——隐藏在一片废墟中的狗窝。

说狗窝不是因为这里有狗，而是因为这里除了地上的两条破旧的薄毯和一些垃圾之外，什么都没有。

“家徒西壁，稍有些简陋，你多担待。”走入安全区的成风明显放松了很多，她走到角落里卷了其中一条毯子坐下，然后将另外一条扔给了严正，“你先休息吧，这里还算是安全。”

严正也没挑，学着成风的样子卷了毯子坐在她的旁边，看对方熟练地拆解手中的枪械，把抢来的物资分门别类地放在包里。

“你对之后的行动有没有什么计划？”从对方整理东西的习惯就基本确定了同类，严正紧绷了三个多月的神经终于在此时此刻得到了放松，“剩下的两个人，系统有没有给出什么提示？”

成风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头看严正：“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之前的职业是什么。”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严正对着那个新收拾出来的武装包努嘴，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杀人犯。”

成风：“……”

成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严正：“难道你不觉得？”

月光是这片废墟唯一的照明，成风懒得跟严正争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才刚将收拾好的包藏在身后，就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成风摁住了想要探头的严正：“嘘。”

很快，一双黑色作战靴停在两人的视线不远处，成风抬头看去，身形健壮的男人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圆寸，狮眼，古铜色皮肤，鼻梁上有一道两厘米的旧伤疤。

他浑身都是血，肩膀处的布料和血肉混杂在一块，触目惊心。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角落。

成风了然：“自便。”

男人走到角落坐下，利落解开上衣，将肩膀上的烧伤暴露在外，烧伤很新，边缘还泛着诡异的油光，像是高温炙烤后融化凝固的蜡油，他倚靠着断裂的墙壁闭目养神，呼吸听上去有些沉重。

成风一把摁住见到伤患就自动触发救治心的严正，用口型提醒道：“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