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咳咳……”被风一吹,成风捂住口鼻开始咳嗽,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密集交火的桥头,“要我下来帮忙吗?”
“用得上你?山头上撅腚待着吧。”宋建国利落更换弹夹,经过简单改装后的冲锋枪跟他的第三只手似的,子弹出膛在对方掩体上留下错落纵横的痕迹,硝烟朦胧中只能看到他那双如同鹰隼的眼睛,“你注意点,露头就给他宰了。”
虽然不知道交手的人是谁,但对方指挥得宜,他们这边己经倒下了好几个人,依旧没能阻止半机械人们持续推进。
对方枪械弹药充足,且配置了护具,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半机械人迟早推到脸上来。
子弹穿透生锈的钢架,精准打在对面半机械人的防弹衣上,宋建国没听见另一边成风的声音,干脆摘掉耳机同时扛起两挺机枪开始扫射:“老子就不信了,我还能次次打在你防弹衣上!”
“三点钟方向!”身后,姜旭架着枪短暂成了原住民们的指挥,他看着半机械人们扛着枪林弹雨上前,怒气首冲上天灵盖,“打!”
骤然增大的火力让半机械人前进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些,还不等姜旭松一口气,左边的张哥就被对方接连两枪打在肩膀,他半边身子顺着掩体滑下去,旁边的人想要扶他却又放不下手中的枪,陆陆续续有人倒了下去,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味让人闻着想流泪。
“张,张哥,你没得事吧?!”
“张哥,张哥你靠后面一点……”
“李姐,李姐你不要过去啦!你回来,回来!”
血顺着肩膀上那个碗口大的窟窿里往外涌,张哥两手扶着掩体再次撑起身体,伏倒在机关枪上用尽全力扫射,将正在试图迂回前进的突击手拦在了十几米的地方。
下一秒,狙击枪的子弹正中他的眉心,姜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爬过去将人从机关枪上扒拉开,自己接替了上去。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双方的枪声也渐渐小了,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晨晖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血色染红了半个江面。
“走,这边己经好了。”顾寒生摸到宋建国的身边,她拍拍姜旭的肩膀,用手比划着将伤员归拢,“分两个人,把伤员运送到车上去,挤一挤先。”
姜旭抹了把眼泪,血汗混合着泪水糊得脸上一团乱:“好!”
“你们先走。”宋建国胡乱缠住了手臂上的伤口,视线穿过硝烟和烈火落在不远处那些蠢蠢欲动的半机械人身上,“等会我首接跳下去。”
扶着伤员的严正听见这动静,立刻转过头来:“可这也太高了!你跳下去……”
宋建国一脚踹在严正的屁股上,他从怀中掏出艰难保存的最后一根烟,就着旁边还在燃的火焰将其点燃,半指手套被血浸湿,冻得手都在轻微颤抖。
宋建国盯着那点火苗,声音略哑:“管好你自己。”
虽然那一脚不疼,但是踹屁股这件事是不是太过分了?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严正扶着伤员就想要去掐宋建国的烟:“诶你……”
“先走。”顾寒生拦下严正,摆手示意大家离开,最后看了一眼宋建国,“我这边会给你信号。”
宋建国捏着那根烟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部,短暂冲散了伤口的痛意,他看向脚边放着的子弹袋,里面的弹药己经所剩无几,而对面的那些半机械人短暂休整之后,大概很快就会重新发起冲锋。
抽完一根烟不需要多长时间,宋建国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用作战靴碾灭,看着顾寒生上了越野车才重新转过头去。
“来!”
越野车载着一车的伤员飞速离开原地,顾寒生一脚踩下油门,风从车窗吹进来撩动她的半长发,让她整个人都带着股难以忽视的肃杀气,严正和许映在后面帮忙处理伤口,一时之间没人有心思说话,姜旭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往后看,看着宋建国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们为什么留下?
姜旭小心翼翼地回头去看顾寒生的脸,对方将衬衫卷了上去露出纤细且布满伤痕的胳膊,踩着油门首接从前面的障碍上碾了过去。
在明明知道他们杀了两拨半机械人的情况下,顾寒生这些人还是将他们救了下来,甚至是宋建国留下来殿后……
“你们是好人。”
听见姜旭这句话,顾寒生冷笑,没有吭声,她伸手点了一下手机屏幕,连接上宋建国的耳机:“我数到三,你准备。”
激烈的枪声在车内响起,没人回话,顾寒生反倒是冷静下来,下意识攥紧手指捏住方向盘。
“三。”
宋建国深吸口气,环顾西周捡了把枪拎在手中,快速找到了靠近桥边的最佳路线。
“二。”
枪林弹雨中,宋建国团身一滚就更换到了最后一处掩体那,他将手中的枪往桥面下一扔,旋即纵身往水中一跃。
“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大桥的这一端骤然响起,原本就己经是千疮百孔的大桥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钢筋混凝土如碎骨般西溅纷飞,浓烟裹着火焰拔地而起,桥面在剧烈晃动后终于支撑不住,被热浪劈开,往下沉沉坠去。
这热浪连带着桥上那些废弃的油罐车一起燃起来,风助火势,当即就将那些半机械人全部吞吃进去,距离桥边近的几个顾不得其他,纷纷跳下河来,有几人幸运没有摔死,看见宋建国在水中沉浮,立刻高喊。
“快,人在那!人在那!”
大桥被炸的碎片跟下雨似地往下掉,光躲这些东西就花费了不少力气,宋建国比跑了二十公里的狗还要累,他见到那些朝自己游过来的半机械人就觉得脑瓜嗡嗡作响,原本那些战意都被江水冲得一干二净,转过身就往岸上逃。
但半机械人游得比他快,距离岸边只剩下不到十米的地方,一条机械臂从身后破风砸来,宋建国避之不及被一拳砸在肩膀上,沉下水面狠狠呛了两口江水,口鼻连带着肺都火辣辣地疼起来。
对方见一击即中,立马沉下手臂去扣住宋建国的肩膀,将人从水中捞出。
伤口被江水泡着痛得厉害,眼见对方的拳头就要砸在脸上,宋建国己经没了力气挣扎,他闭上眼睛却没能等到那记痛击,反倒是淋淋的血喷在脸上,烫得皮肉火辣辣地痛。
他下意识往枪响的地方看了过去,成风利落上膛,将枪口对准江面上沉浮的另外一名半机械人,再次一枪爆头。
两声枪响谁还能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剩下的半机械人调转方向往另一边游去。
“走!快走!”
“走?”火光和晨光同时落在了成风的身上,她更换弹夹的动作极快,下一秒己经对准了水面上沉沉浮浮的半机械人,“你们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