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阳瞪大眼睛，就像听到什么前所未有的宝句，有些激动且好奇的笑了一下：

“还有吗？”

魅魔也终于笑了，被对方‘无知’而又好奇的模样逗笑，竟然笑的这般天真烂漫、水出芙蓉——不，要说是芙蓉，可能有点错误，应该是玫瑰，还是黑色的，只有不怕荆棘的人，才能闻到玫瑰的芳香。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龙都。”

悠悠念完，少女歪了下头，得意洋洋的看着男人，两人就在这苍穹之上，虽然还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但已然没有开始时那般芥蒂，君阳惊讶的眨着眼睛，感到有趣的抿抿嘴巴：

“你编的？”

但小千视线飘离，随口说着：

“编的人早死了，知道这诗的，天下估计不超七个。”

虽然对这明确的数字感到奇怪，但看少女漫不经心的样子，君阳心领神会，知道小千不想让他对此深究，也就点点头不再做声，一时之间安静下来，能听到那双龙翼呼啸扇动的声音，每一下都是那么有力，那么飒爽，也不知两人就这样在天上飘了多久，君阳突然清清嗓子，收回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略显郑重的对少女轻声询问：

“千将军，命运无常，转瞬即逝。寥寥人生，寻一相爱之人谈和容易，你笑的如此好看，不要总板着一张脸，给个机会好不好？”

少女也是微微动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君阳，似是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严肃的一面——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认真的人，怎么可能修炼的比梦夜还要强？

“你想要机会？”

不知怎么想的，小千竟然觉得应该给他个机会，而君阳几乎不假思索的点了下头，比龙殿之上，梦夜把小千作为注码卖了的时候还要坚决。

“想啊！”

小千也被这下逗笑了——我们才刚认识一天，为何这人能这般殷勤？

所以她吸吸鼻子，故作高冷的轻声问到：

“什么愿望都能答应我吗？”

君阳还是没有迟疑，立刻正色回复少女：

“只要我能做到。”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也不知他是不是说谎，但说到底，自己的命运其实都拴在对方手里，只要君阳想，他完全可以将少女留在龙域，因为这是那场决斗说好了的事情，既然横竖都难逃此劫，不如给对方设高门槛——如果你真心喜欢我，那就按我的意思，去完成它；但如果你只是想骗我，那你便可按你自己的意思。

所以一切，都看君阳此时此刻，愿不愿意接受。

“我在魔族混的很难，阳殿下。”

少女轻声开口，表情冷淡，仿佛在陈述跟自己无关的事。

“但我不能离开那里，我又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必须要杀的人，所以我现在不能留在龙域，也不能嫁给你。”

说到这儿，君阳难过的叹了声气，只是动作很轻，显然也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但他没有打断少女的话，仍在静静聆听。

“但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君阳。”

小千盯着他的眼睛，甚至连称呼都不自觉的改变，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极为放肆、极为狂妄，可能男人一生都无法办到，可能他会当场翻脸。但少女还是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就是想让这一刻终结此处，也可能她认为如果是这名龙族，兴许能够办到。

“如果有朝一日，你有办法，能让我在魔族得到兵权，必须是在魔域，至少两万人的兵权。那我便嫁给你，如何？”

少女看不懂君阳的表情，因为他还是那样面不改色，坚定不移。如果可以，君阳现在就能要求龙帝、要求梦夜实现那场决斗的结果，他可以直接迎娶魅魔，迎娶他此生以来最为喜爱的女人——让一名魅魔获得兵权谈何容易？远在龙族的将军之子，能为她做什么？

但他不想这样。

如果要赢，就要赢得全部！

我不仅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见到那深邃无底的瞳孔，我便爱上这份傲慢，我一定要将它拿到手，此生必得！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所以最后，少女只见到男人的嘴角上扬，轻轻留下了四个字。

也是多年以后，每当千皇回忆起这一年，脑中挥之不去的四个字。

——

“一言为定。”





23：赏赐


白帝城外，清风阵阵，女仆使足吃奶的力气，才将行礼搬了过来，看着那偌大的箱子，就知道东西比来时装的还多，里面很多都是龙族送给盟役使的饯别礼。（其实大多是君阳送的）

“阳殿下不够意思，也不来送送我们。”

小千过去帮小桃一起提箱子，听到对方嘀咕着君阳，只是没所谓的挑眉，两人好不容易才将东西搬上马车，魔女拍拍手上的灰尘，看了眼远处城门下，还在和龙族官员言谈的梦夜，不禁幽幽自言自语道：

“可能阳殿下也有他要忙的事情吧。”

小桃眨眨眼，没懂小千的意思，但忽的想起什么，把手揣进裙兜摸索一番：

“对啦，将军。”

小千好奇看去，发现女仆手里捧着一枚小巧的戒指，那戒指有着极为细腻且精致的雕工，通体橘色，跟她的瞳色一样耀眼，一股炽热的魔力萦绕四周，仿佛将万丈光芒封印在那闪亮的宝石之中。

仅仅一眼，小千就知道这东西绝非凡物，甚至比那日珠宝店里见到的‘海洋之恋’还要高上数个档次，已经可以接近一国之宝的地步。

“你这？是阳殿下给你的？”

小千有些紧张，匆忙问了一嘴，而小桃乖巧的点着头，表情有些兴奋和激动：

“他让我出城时给将军一个惊喜，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你笨啊小桃！”

看到喜悦的少女，小千不喜反怒，有些生气的呵斥对方，吓得小桃也是一个机灵，委屈的聋拉下头。

“怎么了嘛……”

魔女接过戒指，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没曾想竟然还不轻，那璀璨的橘色宝石尤为刺眼，在烈阳之下徐徐生辉，宛若戒中王者、钻中精灵。

小千皱着眉，略显凝重的责备小桃。

“我们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欠了阳殿下的人情，若是日后他来提亲，你让我还怎么有脸拒绝他！阳殿下就是怕我不收，才让你在这个时候送过来。”

“啊？”

小桃惊讶的张大嘴巴，显然呆笨的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层面，马上委屈的哭丧起来：

“啊呜…小桃不知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呀将军…呜…”

小桃抱着脑袋，似乎十分忌惮小千的批评，看到女仆这般胆小，小千也是于心不忍，深深叹了声气。

“唉————”

叹完，小千看了眼城门方向，拿着戒指匆忙走去，却不想没走几步，梦夜已是跟龙族大臣行礼告别，两名少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白帝城门徐徐关上，烫手山芋就这样留在了手里。

于是魔女只能呆滞的望着城门，一时回不过神，回忆起君阳那张欠揍的笑脸，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