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附加的视线里，这块石头居然散发着越来越旺盛的光辉！

时空穿梭这种事情...

难道真的...！

光芒大盛，在人的思维已经几乎难以感知的速度中，由石头为中心，迅速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甚至，这份光芒还在不断向外扩张，浸染着更为广阔的世界。

在最后的最后，欧阳柠失去意识之前，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可仍旧很明确地目睹着，最后晓梦脸上那凄惨的笑容。

她在光芒中笑着，哭着，还是那个大家的小太阳。

“欧阳小姐...如果以后你还能记得我，请再来福利院，看看我和绫柯，不管需要多久，我们再一起喝个茶...下一次，我不会再把茶叶倒洒了哦？听我说...你们大家，都是宇宙第一的...大好人！”

声音。

已经消散于光芒之中。

再也无法寻得一丝踪迹。

........................................

2028年的九月一日，那个平平常常开学的日子。

欧阳柠在自己的房间醒来。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深深沉思。

——好像忘了什么。

但好像，又没有。

从那天起，欧阳柠就在实验室里总是会放上一杯凉茶。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人想喝而已。





44.平安


时间回到今日。

今时。

羽杨等人听完欧阳柠将当时的经过压缩到最为精简的说明，无不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对于晓梦选择许下重生愿望的原因...也许大家早有猜测。

不管是思诗还是凰儿，按照惯性思维，她们都更倾向于去猜想，这个原因应该是和羽杨有关。

但她们恐怕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真正的原因，要比她们的猜想要更加深刻，残酷。

——不只是因为羽杨。

而且更重要的，是小绫柯的逝去。

思虑于此，羽杨漆黑的星眸之中，顿时覆盖上一抹难以抹去的伤感。

绫柯她...不该遭遇如此人生不幸的。

羽杨啊，其实很喜欢小绫柯。

——这孩子，逃避着世界，恐惧着世界，却仍愿意与这份逃避恐惧抗争，尝试接受生活。

——她怨恨着众人，躲避着人生的不幸，却仍旧愿意去向信任之人敞开心扉，诉说自己的悲欢。

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她才是晓梦口中那不折不扣“大好人”。

绫柯好不容易慢慢走出了抑郁，本该去度过充满阳光的生活，享受被大家宠爱着的人生。

但在她人生的结局，却是沉入湖底，独自一人迎接生命的终结。

她当时的脑海里...该有多么痛苦与不甘，有多少不舍和难以再表达的倾诉呢...

但他知道的是，眼下，绫柯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被晓梦紧紧拥抱着的她，身上的光芒已经越发明亮。

她的存在，似乎也在随着光芒在不断模糊，好像随时都会化作光点消散一般。

此时，别人已经无法干预些什么了。

世界的运行，正在强制回到它本来应该运行的轨道。

羽杨低沉着声音去问向满目伤感的柠儿时，语气里已经没有几分自信。

“柠儿...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们...能不能救救绫柯，哪怕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对不起，羽杨哥哥。就像我刚才讲的，拯救绫柯的先决条件已经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你和苏晓梦还是相遇了，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重生后保有之前的记忆，可不管究竟原因如何，现实就是...因果已经崩塌，绫柯注定也回归到她本来的结局。”

——那就是死亡。

就像是晓梦刚才说的。

她正在对绫柯做最后的告别。

没有人忍心去打扰的，属于这对并非亲姐妹，却胜似姐妹之间的诀别。

晓梦紧紧将绫柯抱紧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她的肩膀。

可晓梦却仍旧坚强克制住哭腔，用尽可能的笑意来抚摸绫柯的后脑勺。

“对不起啊绫柯...姐姐没能救你...呜...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是没有能救下你...”

“姐姐...？你怎么哭了，我这是...”

“没关系的...姐姐就在这。”晓梦嗓子里的颤音根本无法抑制，“你闭上眼睛...绫柯，求你了...什么也不要想，过一会...就什么都轻松了，拜托你...什么也不要问...”

绫柯鼻头一酸。

她仰头压回眼角的泪，眼中闪起一圈泪光。

可是和晓梦一样。

她也是在努力撑出微笑的呀...

“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看到好久好久之后的事情了...湖底好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办法呼吸，我好想你...我想回家...”

“！”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啊。

晓梦不明白，为什么要让绫柯最后看到那一切，即便让她幸福地离开，也是这么值得奢望的事情吗！

轻语猛地一甩头甩开眼角的泪，从不落泪的她，紧咬着牙龈，也不再怕别人笑话她脆弱。

晓梦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绫柯说。

可能她唯一能说的...就只有这句话吧。

“没有的...绫柯，那只是你自己想象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姐姐会带你回家...带你回福利院，教你画画，啊...我们...我们之前画的那张一家三口放风筝的图还没画完呢！你还说我画的太烂，有本事...有本事你就自己画好啊...”

“嗯...”

绫柯慢慢明白了。

姐姐说...这种感觉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绫柯真的感觉很真实，她现在明确的知道，再过一会，她可能就要死了。

可怕吗？

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绫柯最怕的，是姐姐会哭，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再也没法展现那耀眼，让绫柯向往憧憬着的笑容。

思诗用悠远悠远的叹息为自己助力，让她有勇气站到绫柯身边。

思诗抬手，用手指帮绫柯整理好她有些乱蓬蓬没来得及整理的黑色长发。

而后...思诗莞尔一笑，用自己的方式，跟这位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友，道别。

“绫柯很漂亮呢...再过几年，肯定是淇峰一中的校花，姐姐可不是自吹自擂，你看我漂亮吧~我现在就被选成那个校花了哦？绫柯你也可以...你...你就算不好意思，但你也是站在舞台最中间的人，你就是你晓梦姐姐的骄傲啊...”

“谢谢你...大姐姐。”

此时，绫柯的声音，已经变得比刚才模糊了一些。

就像是存在正在被慢慢抹去一般，时有时无。

但她依旧是清楚向思诗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