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头的“大越”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苏明薇握着凤凰金印，指尖在印面的凤羽纹路上碾出红痕。顾承煜的绣春刀新铸而成，刀柄缠着她的一缕青丝，此刻正被他用来挑起北狄的劝降书：“‘开城纳降，封顾承煜为狼首右贤王’——北狄王倒是大方。”

“大方？”苏明薇冷笑，“他想借你的血脉正统性，名正言顺入主中原。”

城下的北狄铁骑如黑云压境，前锋军的狼首战旗己清晰可见，每根旗杆上都挑着惊鸿司暗桩的头颅。鹤卫统领副将跪地禀报：“凤主，林明祯紧闭城门，不许任何援军入城！”

“林明祯？”顾承煜挑眉，“他不是在午门待审？”

“今早被新帝赦了。”副将咬牙，“说是‘戴罪立功’。”

苏明薇攥紧金印，印面红光映得她眼底的怒意更盛：“新帝果然是傀儡——传我命令，燕云军从护城河暗道入城，无需理会城门禁令。”

“明薇，”顾承煜忽然按住她手背，“林明祯的目标是引我们出城，北狄的埋伏在渭水河畔。”

“我知道，”她转头看他，目光扫过他心口的凤凰纹，“但长安百姓不能沦为鱼肉——你守城头，我去会会北狄王。”

“不行，”他皱眉，“太危险。”

“别忘了，”她轻笑，指尖抚过他眉心红痣，“我是凤主，而你……”

“是你的剑。”他接过话头，忽然倾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但剑若折了，如何护你？”

苏明薇一愣，听见城下传来战鼓擂动。她甩开披风，银枪“凤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就让他们看看，凤凰与寒枝，如何双剑合璧。”

渭水河畔，巳时三刻。

北狄王的狼首战帐前，苏明薇单骑而立，银枪挑落帐前的狼首幡。顾承煜率鹤卫隐在芦苇荡中，绣春刀刀柄的青丝随风吹起，与她发间的凤羽步摇遥遥相应。

“苏明薇，”北狄王的声音如夜枭，“你果然敢来。”

帐幕掀开，沈妄言扶着北狄王走出，他的袖口露出新的狼首刺青，竟与顾承煜的胎记位置相同。苏明薇攥紧银枪，想起太庙惊变时的双生共鸣，忽然福至心灵——沈妄言也有西戎血脉。

“沈妄言，你果然没死。”她冷声。

“死？”他轻笑，“我还要看你跪在狼首大人脚下——顾承煜呢？不敢来吗？”

回答他的是破空而来的绣春刀，刀刃擦着他耳际钉入战帐立柱，刀柄系着枚凤凰金羽：“沈大夫，别来无恙？”

顾承煜的声音从芦苇荡传来，鹤卫的玄甲在阳光下如寒星闪烁。北狄王抬手示意，二十名狼卫推出被俘的百姓，每人颈间都缠着炸药引线：“顾承煜，救百姓，还是守长安，选一个。”

苏明薇的银枪骤抖，枪尖划破最近的狼卫咽喉。顾承煜同时甩出柳叶镖，精准切断所有引线，百姓趁机西散奔逃。北狄王怒吼着举起狼首金印，与顾承煜的凤凰纹产生共鸣，竟将他吸向战帐。

“承煜！”苏明薇惊呼，银枪掷出缠住他腰间玉带，“抓住我！”

顾承煜借力跃回马背，却在此时，沈妄言的毒针射中他肩膀。苏明薇割破掌心喂血，金色血液却无法完全压制毒素，他的凤凰纹边缘再次泛青。

“是混合蛊毒，”沈妄言轻笑，“狼首血与噬心蛊，专门为你准备的大礼。”

苏明薇抬头，看见北狄王的金印与顾承煜的胎记形成血色纽带，忽然想起端妃绢布的“血祭”二字。她拽着顾承煜退到渭水岸边，听见他闷哼着说：“明薇，用银枪刺我心口……”

“闭嘴！”她怒吼，“我说过，不准死。”

北狄铁骑开始冲锋，马蹄溅起的水花混着血水。苏明薇扶着顾承煜上马，却在此时，长安方向传来冲天火光——林明祯竟下令火烧西市，浓烟中隐约可见“清君侧”的旗号。

“林明祯果然反了，”顾承煜咬牙，“他想借北狄之手除掉我们。”

“那就先除内鬼，再抗外敌。”苏明薇调转马头，银枪挑起北狄王的战旗，“鹤卫听令，随我回长安，诛佞臣！”

长安城头，未时初。

林明祯站在城门楼上，手中举着新帝的圣旨：“苏明薇私通北狄，着即缉拿！顾承煜实为西戎余孽，就地正法！”

百姓们惶恐不安，却在看见苏明薇的凤凰金印时，忽然安静——金印红光映出“凤主临世”的字样，正是端妃当年的预言。

“林明祯，”苏明薇勒马停在城下，“你弑君通敌，罪无可赦！”

“弑君？”林明祯大笑，“新帝己昭告天下，端妃之子才是弑君真凶——顾承煜，你母亲的棺材板，怕是要掀开了！”

顾承煜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城门石墙上，竟显露出端妃的血书：林明祯弑君，嫁祸吾儿。苏明薇这才明白，太庙的水晶棺不过是引子，端妃早就在长安各处埋下证据。

“不可能！”林明祯怒吼，“那老妇早该死了！”

“她确实死了，”顾承煜逼近，绣春刀抵住城门机关，“但她的遗训，却让惊鸿司遍布长安——林明祯，你输了。”

机关开启的瞬间，鹤卫从西面八方涌出，玄甲上的“惊”字令旗与苏明薇的金印交相辉映。林明祯转身欲逃，却被顾承煜的绣春刀刺穿肩膀，跌落城楼。

“顾承煜，苏明薇！”他怒吼，“北狄王不会放过你们！”

“但你会先死。”苏明薇的银枪抵住他咽喉，“说，新帝在哪？”

林明祯惨笑，吐出半枚毒丸：“你们以为控制了长安，就能挡住狼首大人的铁骑？大越的气数……”

话未说完，毒发身亡。苏明薇擦去银枪上的血，听见远处传来北狄王的怒吼，却在此时，长安百姓忽然齐声高呼“凤主”，声浪竟盖过了战鼓。

“明薇，”顾承煜拽着她看向天空，“你听。”

凤鸣声从金印中传出，竟与百姓的呼声重合。苏明薇摸向顾承煜的伤口，发现毒性己退，凤凰纹重新发亮。她忽然明白，所谓血祭，从来不是牺牲，而是民心所向，凤凰涅槃。

“承煜，”她轻声，“我们的剑，该指向外敌了。”

“如你所愿，”他轻笑，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我的凤主。”

长安城门缓缓开启，苏明薇与顾承煜并辔而立，身后是重整的惊鸿司与鹤卫，面前是即将到来的北狄铁骑。她握紧凤凰金印，听见顾承煜的心跳与自己同步，忽然轻笑——兵临城下又如何？凤凰与寒枝在此，大越的天空，永远不会塌。

北狄王的狼首战旗在风中扭曲，而长安城头的凤凰旗，正猎猎作响。这一战，是结束，也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