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烛火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晃，苏明薇握着染血的银枪，枪尖挑开龙榻前的帷幔，看见新帝瞪大的双眼，咽喉插着半支凤羽箭，鲜血浸透明黄色的龙袍。顾承煜的绣春刀抵在门框上，刀刃映出太子慌乱的脸——他正握着染血的匕首，袖口沾着龙涎香。

“太子殿下，”苏明薇的声音如冰，“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太子后退半步，匕首掉在地上：“我……我来向父皇请安，却看见……看见刺客！”

“刺客？”顾承煜逼近，靴底碾碎地上的珍珠，“那刺客为何只杀皇帝，不杀你？”

太子的视线飘向龙榻，忽然指向苏明薇：“是她！她是刺客！银枪上还有血迹！”

苏明薇旋身将银枪插入地面，枪尖稳稳钉住太子的绣鞋：“我的枪若要杀人，殿下现在己没命——说，皇帝死前，你们谈了什么？”

太子脸色惨白，忽然注意到龙榻下的血书，眼神骤亮：“父皇留有遗诏！”

顾承煜的指尖扣住太子手腕，夺过血书展开，朱笔字迹刺得瞳孔骤缩：朕遭苏明薇、顾承煜谋反弑君，着太子继位，钦此。苏明薇攥紧凤凰金印，红光将血书映得透亮，竟发现“弑君”二字有修改痕迹。

“遗诏是假的，”她冷声，“墨迹未干，且用的是新帝平日不用的狼毫笔。”

太子忽然惨笑，拽出腰间的惊鸿司令牌：“就算是假的又如何？满朝文武只认遗诏——顾承煜，你以为肃清了旧部，就能掌控朝堂？”

顾承煜的绣春刀抵住他咽喉，却在此时，景仁宫的地砖发出机括声，露出底下的密道。太子趁机推开他，跃入密道，苏明薇追至入口，看见密道墙壁刻着狼首图腾，尽头隐约有惊鸿司暗桩的身影。

“别追了，”顾承煜拽住她，“陷阱太多，先清理现场。”

苏明薇点头，转头看向龙榻，新帝手中的凤羽突然发出微光，竟与她发间的步摇产生共鸣。她小心翼翼取下凤羽，发现羽根刻着“惊”字——是惊鸿司“天”字桩的标记。

“惊鸿司的人，”她低语，“太子勾结了天字桩。”

顾承煜蹲下身，摸向新帝的脉搏，忽然皱眉：“他中了‘噬心蛊’，毒发前至少挣扎了半个时辰——太子有足够时间伪造遗诏。”

“但为何留凤羽？”苏明薇把玩着凤羽，“是挑衅，还是暗示？”

话未说完，景仁宫的门被轰然撞开，丞相领着文武百官闯入，看见龙榻上的尸体时，发出惊呼。太子趁机从密道返回，扑到龙榻前痛哭：“父皇！苏明薇和顾承煜竟敢弑君！诸位大人，替父皇做主啊！”

丞相转身看向两人，手中捧着金銮殿的《起居注》：“顾大人，苏姑娘，深夜入宫，又与皇帝驾崩时间吻合，这……”

“丞相大人，”顾承煜展开真遗诏，“这是端妃娘娘的遗诏，揭穿了太子的阴谋——皇帝并非我们所杀，而是死于太子的噬心蛊。”

“空口无凭！”太子怒吼，“遗诏分明是伪造的！”

苏明薇忽然轻笑，将凤羽按在丞相袖口的惊鸿司暗纹上，红光闪过，暗纹竟显露出“天”字标记：“丞相大人，您袖口的暗纹，与刺客的凤羽吻合——看来，您也是天字桩的人？”

丞相脸色骤变，试图逃跑，却被鹤卫统领擒住。太子见势不妙，再次冲向密道，却被顾承煜的绣春刀斩断退路：“太子殿下，还是留在这儿，等御史台审吧。”

“顾承煜！”太子转身，眼中闪过狠戾，“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坐稳位置？惊鸿司的人遍布朝堂，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刺客会从哪儿来！”

“但至少，现在能送你去该去的地方，”苏明薇逼近，“弑君之罪，按律当斩——不过，念在你皇室血脉，可留全尸。”

太子忽然剧烈抽搐，七窍流血而死——是预先服下的毒。苏明薇摸向他牙关，取出半枚狼首毒囊：“果然是惊鸿司的死士手段。”

顾承煜拽着她退到殿外，望着漫天星斗，轻声说：“明薇，太子一死，遗诏之争只会更激烈——文武百官中，还有多少人是惊鸿司的棋子？”

“总会肃清的，”她低语，“但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承煜，你该登基了。”

“不，”他转头看她，眼神坚定，“端妃遗诏让你监国，我为辅政——大越需要的是你这样的明主。”

“但百官不会服我，”她苦笑，“一个女子监国，阻力太大。”

“那就让他们服，”顾承煜握住她的手，“用凤凰血，用惊鸿司的铁腕——明薇，你才是大越的光，而我，永远是你的剑。”

苏明薇抬头看他，看见星空倒映在他眼底，忽然轻笑：“好，那就一起监国——双生双生，缺一不可。”

景仁宫的灯火渐次熄灭，鹤卫开始封锁现场。苏明薇摸向胸前的金印，红光与顾承煜的凤凰纹交相辉映，竟在地面投出双生凤凰的虚影。她忽然明白，太子弑君不过是惊鸿司的又一枚棋子，而他们，必须在这盘乱局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丞相被押入天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苏明薇与顾承煜并肩而立，望着东方既白。新帝的驾崩不过是序幕，真正的遗诏之争，将在天明后正式拉开帷幕——但无论前方是何阴谋，他们都将以双生之名，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