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卫的临时医帐内,顾承煜躺在榻上,高热让他双颊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苏明薇的袖口。苏明薇用湿布替他擦拭额头,听见他在呓语中反复念叨“小姐”“玉门关”,心脏忽然揪紧——那是前世她作为将军时的称呼。
“顾大人又在说胡话了。”老周低声,递来一碗凤血参汤。
“不是胡话,”苏明薇凝视顾承煜眉心的新图腾,“是前世的记忆。”
话音未落,顾承煜猛然睁眼,瞳孔里映着她的脸,却又仿佛透过她看见另一个时空:“小姐……这次……不会再让你坠崖……”
“我不是你的小姐,”苏明薇握住他的手,“我是苏明薇,是你的——”
“明薇!”他忽然清醒,指尖抚过她手背的伤疤,“抱歉,又让你担心。”
“该道歉的是我,”她轻笑,“没保护好你。”
顾承煜欲言又止,忽然皱眉,视线落在她发间的凤羽步摇上。那步摇的凤尾珠轻轻晃动,竟让他眼前闪过前世画面——她坠崖时,步摇上的珠子碎裂,溅在他手背上的血珠与今生的赤色胎记重叠。
“承煜?”苏明薇察觉他的异样。
“明薇,”他沉声,“我好像想起了前世——你是将军,我是你的死士,为护你坠崖。”
苏明薇瞳孔骤缩,这与她前世的记忆碎片完全吻合。她摸向腰间的凤佩,却发现碎片正在发烫,与顾承煜的新图腾产生共鸣,竟在帐内投出前世战场的虚影——她身着银甲指挥若定,他单膝跪地接过将令,身后是飘扬的“苏”字大旗。
“原来我们前世也是双生血脉,”她低语,“承煜,你说过会用生命护我,这一世……”
“这一世换我守着你,”他轻笑,拽着她坐在榻边,“明薇,还记得前世你总说‘寒枝非寒,遇光则暖’吗?你就是我的光。”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鹤卫统领闯入,手中捧着从沈妄言据点搜出的密卷:“凤主!这是惊鸿司关于双世轮回的记载!”
密卷展开的瞬间,苏明薇浑身血液凝固——上面画着双生图腾,标注着“凤凰与狼首,每一世必相遇,每一世必相杀”。顾承煜的指尖停在“血祭重生”西字上,声音发颤:“原来我们己经轮回了七世,每一世都逃不过双生诅咒。”
“但这一世我们打破了诅咒,”苏明薇攥紧密卷,“因为我们学会了并肩作战——老周,传我命令,全军向长安进发,我要在金銮殿上,彻底终结惊鸿司的阴影。”
“可是顾大人的伤……”
“我没事,”顾承煜起身,绣春刀在手中泛着冷光,“惊鸿司的中枢在金銮殿龙椅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长安近郊,申时三刻。
沈妄言坐在山巅,望着长安方向的烟尘,指尖转动着苏明薇的半块凤佩。玉佩与他的新图腾共鸣,竟显露出前世的记忆——顾承煜坠崖时,他曾伸手去抓,却被苏明薇的银枪划破衣袖。
“原来我也是双生血脉的一环,”他轻笑,“可惜,这一世我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身后传来狼卫的禀报:“大人,鹤卫动向异常,似要强攻长安。”
“让他们进,”沈妄言抛起玉佩,“金銮殿的中枢机关,该启动了——顾承煜,苏明薇,我送你们一份大礼,就当是贺礼。”
金銮殿,酉时初。
苏明薇的银枪挑落龙椅的鎏金装饰,露出底下的狼首机关。顾承煜的新图腾与机关产生共鸣,地面缓缓裂开,露出惊鸿司中枢——十二根石柱上刻着历任指挥使的狼首,中央石台上摆着初代的狼首金印残片。
“用你的血,明薇,”顾承煜低语,“彻底毁掉它。”
苏明薇点头,银枪刺破指尖,金色血液滴在石台上。十二根石柱同时发出尖啸,却在此时,沈妄言的身影出现在殿外,手中举着完整的凤形玉佩:“顾承煜,苏明薇,看看这是什么——前世的凤佩,今生的诅咒!”
玉佩与苏明薇的碎片合二为一,竟在殿内投出初代的虚影:“双生血脉,双世轮回,终究逃不过血祭的宿命——顾承煜,杀了苏明薇,你就能成为惊鸿司的新主人!”
顾承煜的眼神骤然冷下来,绣春刀抵住苏明薇咽喉的瞬间,她却轻笑,指尖抚过他眉心的图腾:“承煜,还记得吗?你说过,我的血是你的解药——这次,换我做你的解药。”
金色血液顺着银枪流入顾承煜体内,初代的虚影发出惨叫,十二根石柱逐一崩塌。沈妄言咒骂着退去,玉佩再次碎裂,却在落地时露出里面的密信——是端妃的字迹:双生血脉,合则生,分则死,切记。
长安城外,戌时初。
苏明薇扶着顾承煜登上城墙,望着重整的鹤卫军旗。他的新图腾己恢复平静,与她的赤色胎记在暮色中交相辉映。远处传来沈妄言的狼嚎,却被鹤卫的号角声盖过。
“明薇,”顾承煜低语,“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因为你是我的光,我的命。”
“而你是我的剑,我的影,”她轻笑,“承煜,等长安安定,我们就去玉澜江,看十年灯帘,再也不分开。”
他点头,望着她发间的凤羽步摇,忽然福至心灵,用染血的指尖在城墙上画下双生图腾——那是他们的印记,是跨越七世的羁绊。
沈妄言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手中的玉佩碎片仍在发烫。而金銮殿内,惊鸿司中枢彻底崩塌,双生血脉的光芒照亮整个长安。这一世的诅咒己破,但谁也不知道,下一世的轮回,他们又会以怎样的身份相遇——是敌人,还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