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骨渊的峭壁由天厌者头骨堆砌而成，沈无涯攀着骨缝向下挪移，每步都激起万千残魂的呓语。斩建木刀在背后嗡鸣，刀柄嵌着的赤霄碎片正渗出混沌孢子，在他脖颈种下菌丝状纹路。

倒计时悬浮在第八十日。

渊底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波震碎骨壁。沈无涯坠入尸骸堆，发现满地碎骨正重组为初代天厌者的模样——每个复刻体眉心都插着青铜断钥，口中念诵《太虚经》残章。

"赝品。"

斩建木刀自主出鞘，刀锋掠过处复刻体尽化劫灰。灰烬中浮出星轨图，指向渊底的血肉熔炉——那里正熔炼着历代天厌者的本命法宝，炉火竟是往生殿主的九世魂魄。

赤霄的声音突然在菌丝中复苏："刀是初代的肋骨。"

沈无涯的脊柱传来刺痛，斩建木刀竟与他的青铜骨骼共鸣。菌丝纹路蔓延至瞳孔时，他看见骇人真相：颅骨渊底部沉睡着完整的初代尸身，而自己不过是尸身脱落的一小节趾骨所化！

"终于来了。"

往生殿主从熔炉中走出，身躯由数百颗观星盘碎片拼成。他指尖轻点，熔炉喷出火流化作《盗天机》全文，每个字都在焚烧沈无涯的建木年轮："你以为逆转倒计时是生机？"

"那不过是天人五衰的起始。"

斩建木刀突然暴走。

刀柄赤霄碎片化作血色藤蔓，缠住沈无涯右臂刺入自己胸膛。青铜心脏被掏出瞬间，颅骨渊所有头骨齐声尖啸，声浪凝成实质的劫灰箭雨。

"这才是真正的你。"

往生殿主捏碎沈无涯的心脏，露出内部跳动的混沌胎芽。胎芽上浮现八十一道裂痕，正对应倒计时天数。赤霄藤蔓趁机扎入胎芽，菌丝纹路在沈无涯体表织成道袍——竟与初代天厌者殓服完全相同。

天人五衰征兆骤然降临。

沈无涯的建木躯干渗出尸液，发间生出霉斑，耳垂命灯燃起腐臭青烟。斩建木刀感应到衰败之气，刀身浮现《云笈七签》的度厄咒文，却被他脖颈菌丝染成混沌色。

"用这具身子使刀，可还顺手？"

往生殿主胸腔观星盘射出锁链，贯穿沈无涯的琵琶骨。锁链上串着九颗混沌孢子，每颗都映着赤霄不同世代的死状。菌丝突然暴长，将孢子尽数吞噬，沈无涯衰败的瞳孔重燃青光："原来你怕这个。"

劫灰从七窍喷涌。

沈无涯反握刀柄刺入颅骨渊壁，初代天厌者的头骨矩阵轰然运转。八十一道裂痕对应八十一种死法在渊底轮播，斩建木刀在劫灰中蜕皮——褪去青铜外壳，露出内部晶莹的建木髓心。

"你竟敢用天人五衰喂养混沌胎！"

往生殿主的观星盘开始崩解。沈无涯腐坏的指尖轻触刀髓，赤霄菌丝绽放出妖艳的往生花："多亏你教我..."

"盗天机，本就是盗生死。"

颅骨渊崩塌成星屑。

沈无涯在虚空下坠时，看见初代尸身睁开双眼。那尸身抬手撕开自己头颅，露出内部璀璨的星河——每一颗星辰都是天厌者的命灯，而赤霄剑灵正在银河尽头重塑身形。

倒计时突然分裂。

八十一日化作两串数字：左眼「西十九日」，右眼「九劫轮回」。菌丝在颅内生长出第三只竖瞳，映出神秘老者在星河边垂钓的身影："该交船费了..."

"用你左眼的混沌胎。"